為了陳雅,他連最疼他的奶奶都能頂撞。
這份“孝順”當真令人心寒。
她低下頭,長發掩住泛紅的眼眶,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哦。”
正要端起湯碗倒掉,卻見賀淮旭突然伸手搶過,将整鍋湯嘩啦倒進他常用的保溫桶裡。
動作快得近乎粗暴,濺出的湯汁燙紅了他的手背。
“大黃沒吃過,”他側過臉不看她,喉結滾動,“喂狗正好。”
說完拎起保溫桶轉身就走,語氣生硬,“奶奶不舒服,明天再來。”
沈書瑜跟着坐進勞斯萊斯後座,卻發現後面還跟着一輛賓利。
她下意識問駕駛座的齊明,“還有别人要一起回去嗎?”
齊明透過後視鏡瞥了眼賀淮旭,才謹慎回答:“沈小姐,我們現在要去見陳雅小姐的父母。他們從倫敦過來陪她散心。”
說完磨蹭半天才遞上一份燙金禮單,“賀總,這是臨時準備的見面禮清單,您過目。陳雅小姐通知得急,有些東西實在來不及備齊。”
沈書瑜的目光落在那些字上。
茅台年份酒、特供煙、百年普洱、野山參、金條每一樣都透着精心計算的貴重。
這哪是普通見面禮?分明是女婿拜見嶽父母的規格。
那個傍晚的記憶像淬毒的針,至今紮在沈書瑜心口。
父母特意穿了壓箱底的嶄新西裝,母親還偷偷擦了她的口紅,兩人在酒店包間裡坐得筆直,像等待審判的犯人。
“書瑜,”沈陽第無數次整理領帶,“這真不丢人吧?聽說他喝的水都抵咱家半年收入”
“沒事。”
她笑着安慰,喉嚨卻發緊。
盯着包廂門上那扇玻璃窗,每一次人影晃動都讓她心跳驟停。
菜熱第三遍時,媽媽何敏小聲問,“是不是嫌我們窮?”
看着媽媽的小心翼翼,還有爸爸悄悄把磨破邊的袖口往裡折。
她起身沖出包間打電話,聽見自己聲音甜得發膩,“淮旭今天見我爸媽的事”
“我在開會。”四個字像冰碴砸過來。
“就一小時”她幾乎在哀求,“我爸媽準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