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疼愛地摸了摸沈書瑜的頭發,聲音沙啞而疲憊,
“奶奶啊…也想你爺爺了。怨他走得太早,就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賀家,在這深不見底的豪門裡,獨自撐着,偷偷流眼淚。”
沈書瑜聽說過那些往事。
大奶奶接手時,上有資本施壓奪權,下有虎視眈眈的伯叔争奪家産,那真是一段血雨腥風的日子。
所以賀淮旭的成長是在夾縫裡生長。
以至于她知道後,會盡力包容賀淮旭,盡力去溫暖他,就是希望他能感受到一點人間的真情和暖意。
可七年了,她似乎并沒有做到。他心裡裝的,終究隻有陳雅。
“好了,”
大奶奶收回思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還正年輕。行淵那孩子,就是身體弱了些,性子是頂好的。嫁過去了,就好好過日子。”
說着,她将一張銀行卡塞進沈書瑜手裡,“這是奶奶給你的嫁妝。”
沈書瑜連忙推拒,指尖觸到老人冰涼的手,心裡一緊,卻因着急拒絕而忽略了這份異常,
“大奶奶,我都不嫁給賀淮旭了,這錢我不能要。”
“這本就是早就備好要給你的,”
大奶奶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臉上的疲态愈發明顯,“你現在要嫁人了,那就是嫁妝。奶奶怕是去不了加州了…”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淮旭。他自己造的孽,該他自己受着。”
“好啦,奶奶年紀大了,累了,要休息了。老金”
她喚了一聲,目光卻仍落在沈書瑜臉上。
沈書瑜擡眸,撞進大奶奶深邃的眼眸裡,那裡面翻湧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是不舍,是痛楚,是深深的無奈,還是一些她無法觸及的、更沉重的東西。
她被金管家扶着出了門交給張姨,金管家最後說一句,
“沈小姐,帶着大奶奶的愛,去更高的地方看一看。”
沈書瑜将大奶奶的深意默默記在心裡,沒有再多言。
下山的擺渡車上,她的心情依舊沉重,但一想到大奶奶身體康健,時日還長,便又感到一絲寬慰。
那七年的難過,終究隻關乎她和賀淮旭之間。
剛坐上滴滴車,李佳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熟悉的大嗓門透着關切,
“書瑜,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