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蘭花緩緩放下懷中癱軟的狐妖,那狐妖周身萦繞的淡粉妖氣正随着呼吸漸漸微弱。
一雙迷離的桃花眼半睜半阖,連尾巴尖都無力地垂着。
他輕輕拂過狐妖額間絨毛,待視線轉向陳默時,才收斂起那份柔軟,語氣裡多了幾分傳道授業的鄭重:“想把靈犀指練到宗師境,光靠技巧拆解可不夠。”
說罷,他擡起右手食指,指尖驟然亮起一抹瑩白靈力。
那靈力時而凝聚如針尖,鋒芒銳利得能劃破空氣。
時而又散作星點,輕飄飄似落雪,變幻間竟帶着一種如同流水擊石、松風穿林的韻律,看得人不自覺靜下心來。
明明隻有練氣一二層的修為,陳默卻察覺到其靈犀指比自己更加緻命的危險感。
“這門功法最忌心浮氣躁,必須有虔誠穩固的道心做支撐。”
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夜場特有的沙啞與滄桑,“當年我為了突破靈犀指的瓶頸,特意在最底層的夜場裡摸爬滾打了數十年。
每天看着樓裡的姑娘們強撐着笑臉,把酸楚咽進肚子裡。
聽着達官顯貴們推杯換盞,話裡話外全是算計。
見多了人情冷暖,看慣了世态炎涼----磨的,就是這份‘任外界紛擾,我自巋然不動’的心境。”
語氣裡多了幾分鄭重:“若心境撐不起力量,強行突破隻會讓靈力反噬,輕則經脈受損,再也無法精進;重則走火入魔,徹底廢了修行路。”
這時,陳默已默默擡手,學着夜蘭花的模樣運轉靈力。
這一次,他刻意将丹田内的靈力運轉速度再提一檔,原本還算清晰的靈力軌迹瞬間變得繁複起來,如同纏繞的絲線在指尖交織。
可他臉上卻始終平靜無波,眉峰未動,連呼吸都保持着勻長的節奏,沒有絲毫紊亂。明明是今日才剛接觸這高階技巧,動作卻流暢得像是已經練了數月。
更難得的是,他周身萦繞的練氣期靈力沉穩得如同深潭靜水,完全不像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更像是一名入定的老僧。
夜蘭花看得瞳孔微縮,忍不住走上前,仔細打量着陳默:“你這心境未免也太穩了。
尋常修士練到築基,心境都未必能如此平和,你一個練氣期,竟能完美承載力量的飛速提升,連一絲滞澀都沒有。
我當年可是磨了十年,才勉強做到你現在的地步。”
陳默停下動作,靈力悄然散去,聞言卻是一愣,眼底浮起幾分茫然:“心境?我從未特意練過啊。”
他下意識回想自己的修行曆程,似乎從未專門花時間打坐、觀想,打磨所謂的心境。
可每次遇到瓶頸,比如卡在練氣中期無法突破時,他總能迅速冷靜下來,一遍遍拆解功法細節。
就算面對突然而至的的危險,他也能第一時間壓下懼意,找出應對之法。
情緒波動似乎天生就比旁人小得多,從未被心境這道關卡絆住過。難道我在心境這方面,天生就有旁人沒有的天賦?
“沒特意練過?”夜蘭花滿臉詫異,随即緩緩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幾分感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那便是天生的道心胚子了。要麼是你早年經曆過常人難及的磨砺,早已把心性磨得如頑石般堅韌。
要麼就是天生道心通透,天賦異禀不管是哪一種,你在靈犀指上的前途,恐怕比我當年還要光明得多。”
難道是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自己的心境?他一時想不明白,隻能暫時将疑惑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