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坐直了身子,連忙辯解道:“并非我不信任宋大人的醫術,隻是當日将您從太醫院請來的人心思恐怕不純,我日夜在這府上吃住,若這裡有人要害我性命,我當真是防不勝防,細想起來很是害怕。”
碧霞和碧果互相看了一眼,想着安妘說的話,便也覺得這府上有人是見不得自家姑娘好的,心裡着實一慌。
宋思微笑:“三姑娘在病中,若每日思慮這些,就算我能渡些仙氣給姑娘,姑娘的病也未必能好。”
安妘身體前傾,手握住了紗帳,沉聲說道:“我隻求一個心安,否則我在明,而那人在暗,我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宋大人,我是個沒有親娘庇護的可憐人,我不求你能完全明白這些難處,但求你可憐一二,将那日情形告知于我,是誰請了大人,又是誰在府門前接了大人?”
碧霞和碧果竟齊齊跪了下來,看着宋思道:“大人,求您告訴我家姑娘吧。”
安妘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不由愣了一下,她未曾想過這二人會有如此行動,心裡十分感動。
宋思颔首,輕聲道:“我告訴三姑娘也是無妨的,隻是我身為太醫,本來不好和病人說些閑話,畢竟我們太醫院接觸到的病人,多少身邊都有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他還沒有說話,安妘便道:“是,我知道宋大人的難處,要不先讓我這兩個丫頭出去吧,宋大人隻說給我一個人聽。”
宋思沒有說話,他端坐在那裡,既不否認也沒同意。
而碧霞碧果站了起來,悄無聲息的便從這屋中退了出去。
宋思聽見關門聲後,無奈的笑了一下:“看來三姑娘還有事情瞞着下人。”
安妘并不詫異宋思能猜中,想那太醫院裡的人都是國手,年紀輕輕進得了這樣地方的人,總要有過人之處的。
帳内安妘笑道:“宋大人真是個聰明人,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究竟是誰在請太醫這件事上搞的鬼,隻是我實在有事相求。”
宋思微笑:“三姑娘煞費心機,想必對你極為重要。”
安妘将紗帳輕輕撩開,露出了臉,宋思看後,神色毫無變化。
她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腮邊,那裡長着紅瘡的地方:“宋大人,我瞧你給我開的藥裡有積雪草,我幼時聽姨娘講起那積雪草又是老虎草,能治療傷口,讓皮膚自愈,想着說不定能治我這臉,隻是旁人都未曾聽說過,我貿貿然的說給了别人聽,傳出去了,恐怕又要鬧出不少笑話來。”
宋思點頭:“女兒家最在乎姿容,如今三姑娘算是舍了顔面,将自己最在乎的難處說與我聽了,我豈有不幫之理,我倒是可以讓送藥的童子給姑娘多備一些,隻是作用如何,我實在不知。”
安妘低頭,繼續低着聲音說道:“真是感謝宋大人了,其實這功效如何,我也不得知,要不宋大人借我幾本醫書看一看,也好讓我學習一二,以免之後我看見什麼不該用在臉上的用了,反而更加難堪了。”
宋思聽後,沉吟片刻:“也好,三姑娘解了心病,自然也就能好好吃藥,不将藥給倒了浪費。”
安妘一驚,擡頭看着宋思。
宋思眼中含笑,輕聲說道:“我雖然年輕,卻不好騙,三姑娘分明是沒有喝藥,才會遲遲不好,想來三姑娘想着讓自己病長長久久的不好,也好讓我長長久久的給姑娘送積雪草來。”
安妘看着宋思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笑出了聲。
宋思眼波流轉,笑問道:“三姑娘因何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