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薄妄今晚的一舉一動都讓鹿之绫下頭得厲害,但同床共枕那麼久,她一靠進他的懷裡還是很快睡了過去。
哪怕這是在外邊,在随時會被淹的翡翠灘。
也許,她隻是累了。
暴雨瘋狂。
火苗歪歪斜斜。
漏雨的屋頂雨水滴滴嗒嗒地砸在地面。
翡翠灘的夜漆黑、狂烈、洶湧。
薄妄躺在雪白的毛毯上,忽地睜開眼睛,清明、深邃。
完全沒有一點剛醒的惺忪模樣。
他低眸看向懷裡的一團溫軟,她緊緊靠在他的身上,一隻手就這麼橫在他的胸膛上,搭在髒兮兮的襯衫上。
這麼髒的環境裡,她還是縮到他的懷裡來,緊緊抱着他,好像隻有靠到他身邊才能睡得着。
就這麼一個離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他居然懷疑她背叛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印證。
她對薄棠沒有任何情愫,隻不過是在懷疑這個人跟到翡翠灘的用心。
她願意為他足不出戶,和一切異性撇清關系。
即使他将槍頂着她的頭,他一暈倒,她還是會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他這一回好像真的錯了。
他在毯子上轉了個身,将鹿之绫擁緊在懷裡,深邃的視線遊走在她的臉上。
他擡起手,将她臉上的頭發往後溫柔地撥了撥。
“希望薄大少爺能早些信任小姐,小姐的心也不用次次都傷痕累累。”
封振的話回蕩在他耳邊。
薄妄撫過她的臉,指腹輕輕壓在她的唇上。
真的因為他傷痕累累麼?
他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