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室。
頭頂的光沉沉地挂着,灰白得像褪色的舊片底。
神父坐在他對面,戴着兜帽,隻聽不說話。
“你知道殺人的感覺嗎?”
“我原本也不想知道。”
“但沒辦法。”
“有個瘋子為了搶我兜裡幾塊錢,拿刀往我背後、肋骨、胸口捅得跟切羊肉一樣。”
“血嘩嘩地流。”
“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我以為我要死了。”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騎在他身上了”
“我怕他動,怕他再捅我所以隻能不停地打他”
“不停地打”
“打到他不動了。”
“那之後,我整整一周睡不好。”
“夢裡老是見到他。”
“見到那張被我打爛的臉。”
“可你知道嗎?時間一長,真的會麻木。”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沒人會把那叫笑。
“當初我發誓,絕對不會習慣這種生活。”
“但現在?”
“呵,我他媽早就習慣了。”
“你覺得我是不是完蛋了?”
他輕輕歎氣:“我也這麼覺得。”
“如果能回去就好了。”
“回到種花家,哪怕隻是擠地鐵吃個煎餅果子,我都願意。”
“可惜,我好像回不去了。”
他擡頭看向神父。
對方的兜帽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臉。
段洛一愣——“靠,這不會是夢吧?”
下一秒,空氣不再是聖堂味。
他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