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城縣最頂級的私人會所醉生夢死兩天後,王天豪仿佛已将正事徹底遺忘。
美酒環繞,佳人相伴,揮金如土。
他用最張揚的方式,向這座小城宣告了他的到來。
直到第三天清早,李雲飛恭敬地候在總統套房門外,以為這位大少還要繼續沉溺溫柔鄉,王天豪卻一身利落休閑裝,神采奕奕地推門而出。
“走,辦正事。”
他臉上不見分毫倦意,目光清亮如寒潭,仿佛連日的縱情不過是場精心設計的放松。
黑色進口越野車如一頭蟄伏的猛獸,平穩駛向慶豐鎮楊家村的盤山公路。
道路崎岖,一側峭壁陡立,另一側則是雲霧缭繞的深谷,險峻至極。
李雲飛緊握方向盤,全神貫注。他清楚,後座那位閉目養神的爺,心思比誰都深。陪在他身邊,一刻都不得松懈。
車内幾乎感覺不到颠簸。王天豪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窗外,指尖無意識地在膝頭輕敲,像在思索什麼。
途經一處險峻的“u”形彎時,他随意掃視的目光驟然一凝。
“停車。”
聲音不高,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雲微怔,透過後視鏡看去——荒山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完全不明白王天豪為何喊停。
但他沒多問一句,立刻輕踩刹車,将車穩穩靠邊。
“王少,有什麼問題?”
王天豪沒解釋,推門下車。山風裹着潮濕泥土的氣息迎面撲來。
他挺拔的身影立于路邊,目光如鷹隭般掃過四周。
李雲飛趕忙跟上,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頓時明白了。
這裡,正是王大寶車毀人亡的事發現場。
路邊護欄有一處猙獰的豁口,斷裂的鋼闆扭曲外翻,像一張噬人的巨口。
盡管前幾天剛下過雨,大部分痕迹已被沖刷,但王天豪仍一眼辨出——護欄旁泥土中,滲着幹涸發黑的暗紅。
是血。
他走到崖邊,向下望去。
幾十米深的谷底,一輛徹底報廢的五菱宏光像被捏扁的易拉罐,卡在樹杈間,車身扭曲變形,清理工作顯然并未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