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灰襖子,袖子上打着補丁的女同志從白楊樹林裡走出來,她腿上穿着臃腫的棉褲,頭發到肩膀的長度,編了兩個辮子搭在肩膀上,底下用紅繩系起來。
張秀水:“四哥我在這呢。”
看到張秀水,王老四臉上閃過一絲喜意,他幾步走過去從懷裡掏出省下的早飯,有個野雞蛋,還有幾塊兔子肉,他自己都沒舍得吃,隻喝了幾口湯。
“餓壞了吧,快吃。”
張秀水接過吃的放到兜裡,她握住王老四的手,細細的手指從王老四起繭子的手指拂過:“四哥你的手受傷了,是不是很痛?”
張家和王家原先是鄰居,張秀水雖說和王春妮是一起玩到大的手帕交,實則比王春妮大兩歲,和王老四是同年生的。
她低頭的角度,有幾縷發絲垂在臉上,滑過淡淡的眉毛,她的唇是淺紅色的,像山裡正當紅的櫻桃,小小的,飽滿透明,瞧着那唇,王老四好像聞到了櫻桃的味道。
王老四喉嚨劇烈吞咽兩下,麥色的皮膚浮上一層淡淡的紅,眼神不敢看張秀水,剛從她的臉上移走,又被她的手吸引。
張秀水的手很細長,白白嫩嫩的,軟軟的,捧着他的手輕輕摸過,是那麼的柔軟舒服。
王老四又吞咽兩下唾沫。
“不痛!”
“我跟着小妹進山打獵,就幹點粗活,真正累的是我小妹。”
提起王春妮,字裡行間說不出的驕傲。
張秀水長相有五分,氣質柔弱好似春天剛發芽的柳枝,溫柔美好,給她襯托的有七分,她聞言水潤的眸微微擡起:“我還以為是你打到的獵物呢,沒想到生産隊的傳言是真的,春妮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
又有些嗔怪道,“虧我把她當成最好的姐妹,她有這個本事都不提前和我說,害我一直擔心她。”
王老四:“别怪春妮,她從小到大都喜歡陳北書,你和陳北書訂婚,她心裡不高興不想搭理你也是人之常情的事兒。”
張秀水聽到王老四的話,溫柔的表象微微有裂開的痕迹,她很快勾起一抹苦笑。
“原來在四哥心裡,也怪我和陳北書訂婚嗎?”
“我家裡的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爹娘寵着大姐和兩個弟弟,根本不管我的意願,陳北書喜歡我,看上我,願意出彩禮娶我,他們就把我嫁過去。”
晶瑩的淚珠從張秀水的臉上滑過去,“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我沒有臉見春妮。”
她把吃的掏出來塞回給王老四,轉過身态度決絕又悲傷。
“四哥也覺得我賤,覺得我不是好女人,背叛春妮對不對?我餓死算了,我不吃你們家的東西。”
王老四心碎成了餃子餡,他瞬間着急上火:“是我說錯話了秀水,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無奈的,都是你爹娘逼你嫁給陳北書的。”
“我不怪你,等以後我會幫你和小妹解釋的,再說你和陳北書不是解除婚約了,那事兒已經了解了。”
張秀水側過臉,眼睛裡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四哥你别騙我,我家裡窮吃不起東西,但我也不想為難你,大不了餓死,草席一塊裹着我往南山一埋,死的幹淨,也好過被你們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