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霜聲音發顫,目光卻黏在那口棺木上。
蕭墨未曾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向棺前,狐裘在晨風中獵獵作響,高大的背影如孤山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是本王讓人給你娘新打的棺木,先前那口已遭腐蝕,不堪用了。”
他背對着衆人,聲音冷冽如冰。
“本王請人算過吉日,此處是風水寶地,你瞧瞧,可還滿意?”
月清霜如遭雷擊,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他說“屍棺已焚”時,她恨得牙根發癢,可此刻,那點恨意竟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砸得粉碎。
她正要屈膝跪拜,蕭墨驟然回頭,眼尾上挑,語氣狠戾。
“這麼喜歡跪?那就跪到天黑!”
宋無羨驚得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月清霜,拼命使眼色。
安靖遠瞳孔驟縮,單膝跪地,抱拳的手臂青筋暴起。
“臣代小妹謝王爺再造之恩,霜兒身子孱弱,這頭,臣替她磕!”
“砰砰砰”三個響頭,砸在凍土上沉悶作響。
安靖遠額頭滲出血迹,心中卻清明。
安家滿門忠烈,今日欠的人情他記下了,可若他日蕭墨真要謀逆,他手中的長槍,依舊會指向面前這位攝政王。
蕭墨眼角餘光淡淡掃過他的傷處,眼神微沉。
他哪裡是不願她跪?
他是怕腹中那位用雷劈了他。
亂世未平,奸佞未除,他還不能讓她們母女有半點閃失。
“安将軍,”蕭墨轉身望向棺木,聲音輕了幾分:“安家世代忠良,為國為民,安家的人,安家的魂,不該讓她們無依無靠,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