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沈默”,平均每32秒眨一次眼。
陳主任不解地皺起眉。
“我的生理習慣,”沈默緩緩擡起頭,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是平均每41秒眨一次眼。這是多年解剖工作養成的習慣,為了在操作中保持視野的絕對穩定。偏差雖然隻有09秒,但它在視頻裡是穩定存在的,不是随機誤差。”
這不是辯解,而是另一種形式的解剖報告,解剖的是一段虛假的影像。
不等陳主任反應,沈默提出了第二個要求:“我申請權限,調閱全市近七日内,所有涉及‘穿白大褂男子’且行為異常的報警記錄。”
這個要求有些越界,但陳主任沉吟片刻,還是批準了。
當系統将檢索結果反饋到屏幕上時,連這位見慣風浪的主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二起。
短短七天,竟然有十二起!
案發地點橫跨了中心醫院的太平間、幾家深夜營業的連鎖藥房,甚至還有一家位于郊區的殡儀館。
報案人都是些夜班保安或值班人員,他們都提到了一個行為詭異的白大褂男子。
更讓沈默遍體生寒的是所有目擊者對這個男人行為模式的描述,驚人地一緻:總是低着頭,似乎在躲避着什麼;右手習慣性地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走路時,左肩有微不可查的傾斜和下沉。
那不是模仿,那是烙印在他身體上的記憶。
三年前,一場嚴重的車禍幾乎毀了他的左肩鎖骨,即使經過了最好的康複治療,那個姿态依然成了他下意識的習慣。
一個連他自己都快要忽略的舊傷姿态,卻被那個“影子”完美地複制了。
他猛然意識到,這不是随機的模仿,而是基于某個特定“行為模闆”的精準複制。
而這個模闆的來源,必然與他過往的、被公開記錄過的活動有關。
與此同時,蘇晚螢憑借自己的權限和一些非常規手段,已經潛入了市法醫中心的電子檔案庫。
她的大腦像一台高速運轉的計算機,瘋狂篩查着沈默近年來所有參與過的、留有影像資料的公開案件。
她的直覺告訴她,答案就藏在這些浩如煙海的數據裡。
終于,在一份标記為2019年的新聞發布會錄像中,她發現了異常。
那是一場關于連環殺人案成功告破的發布會,沈默作為主檢法醫出席。
然而,吸引蘇晚螢的并非台上的沈默,而是他身後背景大屏幕上循環播放的一段屍檢流程科普動畫。
動畫裡,那位作為示範的主刀法醫,其身形、側影、乃至握持手術刀的姿勢,都與沈默如出一轍。
蘇晚螢的心跳開始加速。
她立刻追查這段動畫的來源,發現它由市醫學院的電教中心提供。
順着這條線索,她挖得更深,最終查到了該動畫的原始素材——并非精心制作的cg,而是源自一場教學直播的錄像!
當她點開那段塵封的錄像時,畫面的标題讓她渾身一僵——《系統解剖學:胸腹腔聯合探查》。
主講人,沈默。
而這場直播的時間,正是那個天賦極高卻最終選擇在實驗室自殺的學生,所上的最後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