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吳奶奶的電話,老人的聲音帶着顫:"小沈啊,我家爐子自己滅了。"她吸了吸鼻子,"剛才覺得心裡有塊冰化了,暖融融的。"
歸途的車窗蒙了層霧氣。
沈默用指尖畫了個圈,望着窗外漸亮的天色。
阿黃不知何時跑到了路邊,卧在枯草裡,第一次抖了抖身子——霜花簌簌落下來,在地上融成小水窪。
他翻開筆記本,筆尖懸在"倒春寒事件"的結論頁。
墨迹落下時,一張照片從封底滑出來——是小冰塞給他的,1982年井邊合影的局部放大。
女孩的手正伸向水面,而岸邊所有人的影子都扭曲着,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全部指向井口深處。
"那夜墜落的,從來不是一個人。"他輕聲說。
解剖室的頂燈在淩晨四點亮起。
沈默站在第八具"凍斃者"遺體前,鑷子夾起死者心髒部位的皮膚。
放大鏡下,霜花狀的冰晶紋路裡,似乎嵌着極細的、類似指紋的痕迹。
他的手機突然震動。
蘇晚螢發來消息:"市立醫院剛送來了新病例,死者體内檢測出異常低溫組織。"
沈默的手指頓了頓。
他望着解剖台上蒙着白被單的遺體,突然想起小冰姐姐的紙條——"我想讓他們也感覺一下"。
而這一次,需要被"感覺"的,或許不再隻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