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2頁)

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的背影,正站在一個展覽館裡,仰頭看着牆上巨大的黑白照片。

沈默一眼就認出,那是童年時的自己,在參觀那場名為“城市記憶展”的展覽。

他的心髒猛地一縮,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他的目光從自己的背影上移開,落在了照片那已經卷曲的邊緣。

就在右下角的邊緣處,他發現了一道用極細的筆尖畫出的痕迹——一道逆時針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弧線。

那道弧線,與他從郵筒裡收到的那些匿名信末尾的落款筆迹,完全一緻。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所有的謎團、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都仿佛被這道小小的弧線串聯了起來。

那個在暗中引導他、給他寄送“遺像”照片的人,那個似乎知曉一切的神秘存在,竟然與他的母親産生了無法割裂的聯系。

沈默的手指撫過那張冰涼的照片,喉結滾動,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她知道她早就知道,我會遇見這一切。”

窗外,風再次吹過,最後一棵梧桐樹上僅存的一片枯葉,打着旋兒飄落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帶回來的那個焚盆的殘灰之上。

葉片上縱橫交錯的脈絡,在夕陽的餘晖下,像一句終于被讀懂的、沉默的遺言。

沈默緩緩合上日記本,将它與那張小照片一起,重新鎖回了保險櫃。

他臉上的震驚與悲傷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

個人情感的謎題已經被揭開了一角,但更深層的、關乎生死的物證謎題,才剛剛開始。

他意識到,那些“遺像”的根源,那股執念的物理載體,或許并不僅僅存在于照片和記憶之中。

真相,從來不隻在生者的回憶裡。

它同樣被銘刻在逝者的骨骼與組織深處。

他需要回去,回到最初的地方,用手術刀,去重新閱讀那些早已冰冷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