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倒影的嘴唇無聲地閉合,那三個字卻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沈默的視網膜上。
他猛地後退一步,撞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燈光恢複了穩定,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眼神驚駭,與他本人别無二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大腦缺氧産生的幻覺。
但幻覺不會讓耳道流血。
一滴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滴在白大褂的衣領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殷紅。
手中那支老式音叉依舊在不間斷地高頻震顫,嗡鳴聲尖銳而執着,像一隻迷途的金屬飛蟲,掙紮着要脫離他的掌控。
他死死攥住,才能勉強壓制住它跳動的幅度。
更詭異的是,音叉的叉股頑固地、持續地指向北方。
那裡有什麼?
沈默的胸口劇烈起伏,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科學的思維去拆解剛剛經曆的超自然沖擊。
幻視,或者說,聲波可視化。
他“看”到的那張覆蓋全城的暗紅網格,是聲波。
那些在網格中抽搐、自殘的光點,是人。
而發射塔頂端那個模糊的人影,那個将斷線接入控制箱的動作不是維修,是啟動。
那個無聲的呐喊,是信号源的核心。
一種針對人類聽覺系統的,定向廣播。
他猛地沖到辦公桌前,将所有資料攤開。
三名死者的資料、蘇晚螢描摹的音符、老式廣播發射塔的軸承材料分析報告、《夜風低語》的播出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