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2頁)

這份《破契聲明》的内容,當夜便通過周記者的匿名渠道,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死水般的城市。

網絡論壇、社區群組、街頭巷尾,議論聲瞬間沸騰。

保守的老一輩人怒斥這是亵渎神明,是拿全城人的性命開玩笑。

但更多的年輕人,那些早已對這套陳規陋習心存疑慮的人,卻仿佛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說得對!如果真有河伯,為什麼百年來除了收祭品,一次都沒顯過靈?”

“最離譜的是那個渡魂名錄,我表姐還沒懷孕,她未來孩子的名字居然都能被算進去?這根本就是心理暗示!”

質疑一旦開始,便如野火燎原。

當晚,通往河道的幾條路上,拎着紙船紙人前往祭祀的人流明顯稀疏了。

更有甚者,一些原本擺在岸邊的紙人被撕得粉碎,殘肢斷臂散落一地,像一場無聲的叛亂。

恐懼的堤壩,已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月滿子時前兩小時,夜風漸冷,主渡口卻聚集了一小群人。

沈默、蘇晚螢、林老師,還有去而複返的陳婆。

老周也來了,但他手裡沒有捧着那支祖傳的“禁筆砂”,而是一壇未開封的老酒。

他走到河邊,渾濁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撬開酒壇的泥封,濃郁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将整壇酒緩緩倒入河中,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彙入黑暗的河水。

做完這一切,他才對着河面,像是對着某個看不見的聽衆,沉聲說道:“爹,我這一脈畫了百年,到我這兒,不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