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哥,你看這靈水真把旱地澆綠了!”炎童舉着個陶罐,裡面裝着剛從試驗田摘的麥穗,金黃飽滿,顆粒比普通麥子大了一圈。他身後,李老丈正指揮村民把靈水引入更大的田壟,渾濁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曹旭接過陶罐,指尖撚起一粒麥子,飽滿的麥粒在陽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帶着淡淡的靈韻。“比預想的好,靈水裡的平和之力沒被土壤吸收,反而促進了麥稈的韌性。”他望向遠處連綿的田野,原本龜裂的土地此刻像鋪了層深綠色的絨毯,風一吹,麥浪翻滾,竟泛着細碎的藍光——那是靈水浸潤後的痕迹。
影風長老拄着竹杖站在田埂上,看着幾個孩童在田邊追逐,他們手裡的風筝線纏着靈水渠的木架,笑聲驚起幾隻白鹭。“這才是‘通脈’的真意,”長老咳嗽兩聲,聲音帶着欣慰,“水脈連着地脈,地脈牽着人心,比任何陣法都牢固。”
墨塵扛着把鋤頭走過來,褲腳沾着泥點。“剛檢查了渠壁,‘鎖水符’還在生效,靈水沒滲進深層土壤。不過李老丈說想再挖條支渠,把靈水引到山後的果林,那邊的桃樹去年差點旱死。”
“我看行!”李老丈湊過來,手裡攥着塊濕潤的泥土,“這土現在捏着都粘手,要是能澆到果林,明年桃花肯定能開得比往年豔!”他忽然想起什麼,往無妄境方向看了看,“就是不知道石匠小哥願不願意再刻些符文石?上次那‘淨靈符’太管用了,靈水裡的雜質都被濾掉了!”
正說着,骨牙推着輛獨輪車過來,車上堆着幾塊新鑿的青石闆,石闆邊緣刻着流暢的符文。“早料到你們要擴渠,”他擦了把汗,石闆上的符文亮起微光,“這是‘分流水符’,能把主渠的靈水分成十股支流,直接通到果林各個角落,比人工引水快得多。”
李老丈摸着石闆上的符文,粗糙的手掌在冰涼的石面上摩挲:“這花紋看着就不一樣,跟咱人界的刻法不同,像流水在石頭上自然留下的印子。”
“本就是模仿靈水流動的軌迹刻的,”骨牙笑了,“無妄境的符文講究‘順勢而為’,就像你們種地要順着節氣,我們刻符得跟着靈脈走。”
炎童突然指着果林方向大喊:“快看!那邊的桃樹枝發芽了!”衆人望去,隻見光秃秃的桃樹枝頭,竟冒出了點點嫩綠,在風中輕輕顫動,像是怕被驚擾似的。
“靈水還沒引過去呢,怎麼會發芽?”墨塵疑惑地皺眉,随即恍然,“是地脈的共鳴!主渠的靈水激活了果林地下的淺層水脈,就算沒直接澆灌,也能催發新芽!”
曹旭蹲下身,手指插進濕潤的泥土裡,指尖傳來微弱的脈動——那是靈水順着地脈蔓延的痕迹,像無數細小的絲線,悄悄織成一張綠色的網。“這才是靈水最珍貴的地方,”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它不光能滋養作物,還能喚醒土地本身的生命力。”
影風長老望着果林的新芽,忽然對李老丈道:“聽說你們人界有種‘嫁接’的法子?把桃樹的枝條接到李樹上,能結出又像桃又像李的果子?”
“是啊,長老也知道這個?”李老丈眼睛一亮,“我年輕時試過把杏枝接到桃樹上,結的果子又酸又甜,可稀罕了!”
“那要不要試試‘靈脈嫁接’?”長老竹杖輕點地面,泥土中浮現出淡淡的靈脈走向圖,“把無妄境的‘蜜果’枝條嫁接到你們的桃樹上,再用靈水澆灌,說不定能結出帶着靈韻的果子,既能當鮮果吃,又能入藥。”
李老丈聽得眼睛發直,搓着手道:“這這能成嗎?不同界的植物也能嫁接?”
“地脈都能相通,植物為何不能?”骨牙推着獨輪車往果林走,“我這就去取蜜果枝條,你們準備好嫁接工具!”
炎童跟着起哄:“我去燒熱水消毒!上次嫁接果樹娘說必須用開水燙過的刀子!”
墨塵笑着搖頭,對曹旭道:“看來今天又要忙到天黑了。我去通知廚房,多做些饅頭,晚上就在果林邊野餐。”
曹旭望着熱火朝天的人群,靈水渠的藍光在暮色中越發明顯,像條流淌的星河。這時,影風長老的竹杖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你看,”長老聲音很輕,“靈水澆的是田,暖的是心。”
曹旭點頭,遠處傳來李老丈的大嗓門,他正跟骨牙争論該先接哪根枝條,聲音裡滿是幹勁。
“是啊,”曹旭笑着回應,“比任何符文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