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1頁)

那句關于“先生”的話,恰似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陳墨白和林清瑤心頭。回到臨時落腳的安全屋,那份剛剛獲得的榮譽感和松懈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不安。

對方的核心,依然隐藏在迷霧最深處。

接下來的幾天,陳墨白一邊強壓下心頭那股因能力過度使用和精神高度緊張帶來的隐隐不适,一邊密切關注着審訊的進展。林清瑤則通過她導師的渠道,試圖獲取更多關于“先生”的隻言片語。

消息斷斷續續地傳來,每一條都讓那“先生”的形象更加詭異一分。

據落網的李經理和幾名骨幹交代,他們從未見過“先生”的真容。所有的指令,都是通過加密的一次性手機、死信箱(deaddrop),或者經過多重轉手的加密郵件下達。聲音經過處理,文字毫無個性,無法追蹤來源。

“先生”對這個組織的掌控,卻細緻入微到令人發指。

他似乎對每條“流水線”的産能、每次“出貨”的成本、甚至每個環節可能遇到的風險都了然于胸。他能精準地指出某件高仿品上極其微小的瑕疵,也能在千裡之外,判斷出某個潛在買家是否可靠。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對内部成員的掌控力。據一個心理防線崩潰的财務人員交代,組織内曾有人試圖中飽私囊,克扣了很小一筆款項,事情做得極其隐蔽。然而不到一周,此人便徹底消失,再無音訊。此後,“先生”的權威無人再敢挑戰。

“他就像個幽靈。”一次秘密的情況通報會上,負責審訊的王處長揉着眉心,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和挫敗,“我們知道他存在,能感覺到他的影響力無處不在,但就是抓不住他一絲一毫的實體。李經理這個級别,也僅僅相當于一個高級項目經理,負責執行罷了。”

“那‘鬼工門’呢?他和‘鬼工門’是什麼關系?”陳墨白忍不住追問。

“這個問題很關鍵。”王處長神色凝重,“從目前口供看,‘先生’似乎并非‘鬼工門’的工匠傳承人本身,他更像是一個管理者,或者說,投資者。他極其尊重‘鬼工門’的技術傳統,但又用現代的商業管理和犯罪手段,将這門古老的手藝變成了高效斂财的工具。”

“他提供資金,提供保護,提供銷贓渠道,甚至提供‘創意’——比如那個‘狸貓換太子’的精準複制計劃,據說最初就源自他的構想。而‘鬼工門’,則負責提供最核心的技術和工匠。”

一個結合了古老技藝與現代犯罪思維的可怕組合!

“有沒有可能,‘先生’本身就是遠山集團的高層,甚至就是秦遠山本人?”林清瑤提出猜測。

“有這個可能。”王處長點點頭,“但我們沒有證據。秦遠山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所有已知的通訊和資金往來,都無法直接指向他。這個人太謹慎了,謹慎得不像話。”

審訊還揭示了一個更令人不安的事實:像津門物流園這樣的據點,很可能并非唯一。“先生”的經營模式似乎是模塊化、分散化的,彼此之間盡可能隔離,即使一個據點被端掉,也不會過多牽連其他部分。

“我們砍掉的,可能真的隻是一條比較肥壯的‘觸手’。”王處長沉聲道,“‘先生’和它的核心,受損有限,很可能已經啟動了應急機制,轉入更深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