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剛把擺成“菜樣”的牌胡亂攏成一堆，竹籃裡的白菜還剩兩顆，她正琢磨着下輪輸了該砸哪顆，就聽見牌場入口傳來個熟悉的嗓門：“麻爺隊赢了阿香？行啊，輪到俺老趙跟你們過過招了！”
衆人轉頭，就見老趙晃悠悠走過來，還是那件黑布褂子，袖口磨得發亮，手裡攥着個布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上次輸了牌，他說要“閉關練記牌”，這才歇了兩天，就又來參賽了。他走到石桌旁，往凳上一坐，布包往桌角一放，拍了拍大腿：“判官，别磨蹭了，趕緊發牌，俺還等着赢回之前輸的籌碼呢！”
判官推了推老花鏡，把“數牌算盤”往桌上一放：“老趙，這次可不許記錯花色了，上次把方塊3當紅桃3出，傳得全地府都知道了。”
“那是意外！”老趙臉一紅，趕緊岔開話題，“四副牌太多，記混了難免，這次俺有‘秘訣’！”他說着，腳往桌下縮了縮，鞋尖蹭了蹭石凳腿，動作有點不自然。
王二麻早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心裡犯嘀咕：這老趙平時坐沒坐相，腳總伸得老長，今天咋縮回去了？他剛想開口問，孟婆端着甜湯過來，給老趙也遞了一碗：“老趙，先喝碗湯潤潤喉，記牌也得有精神。”
老趙接過湯，喝了一口，眼神卻總往桌下瞟，出牌時也心不在焉——第一把他出了對8，王二麻出對10管上，他居然愣了半天，才說“過”，跟之前“擂主”的派頭完全不一樣。
小李湊到王二麻耳邊，小聲說：“麻爺，老趙不對勁啊，他平時記牌雖說不咋地，也沒這麼慢，是不是藏牌了？”
“藏牌？”王二麻眯起眼，往老趙桌下瞅——老趙穿的是雙黑布鞋，鞋幫有點高，剛才蹭石凳時，鞋口好像露出點紙角，一閃就沒了。他剛想再細看，小白突然從牌場後面跑過來，扒着王二麻的胳膊，小聲喊：“麻爺！麻爺！俺看見老趙藏牌了！藏鞋裡了！”
“藏鞋裡？”王二麻差點笑出聲，“他咋不藏褲兜裡？”
“俺剛才看見他蹲在牆角系鞋帶，從布包裡摸出張牌，塞鞋裡了！”小白急得直跺腳，“好像是大王！他怕記不住，想偷着換牌！”
老周一聽“大王”，趕緊往老趙鞋那邊挪了挪，又趕緊退回來，小聲說：“麻爺，俺、俺剛才好像聞見鞋味兒了，有點沖”
“别管味兒，先抓他現行！”王二麻給小白使了個眼色，小白會意，悄悄繞到老趙身後，等着看他咋換牌。
這輪該老趙出牌，他摸了摸手裡的牌，皺着眉，好像拿不定主意，腳又往桌下縮了縮，手悄悄往腳踝處伸——眼看就要摸到鞋口，王二麻突然喊：“老趙，你腳咋了？老往桌下縮，是不是鞋裡進石子了？”
老趙手一僵，趕緊收回來，嘿嘿笑：“沒、沒有，就是有點涼，縮回來暖和點。”
“涼？地府這天氣，穿布鞋還涼？”王二麻故意站起來，往老趙鞋邊湊了湊，“俺看看，是不是鞋破了？俺小區張大爺鞋破了就總縮腳，怕人看見。”
老趙慌了，趕緊把腳往凳底下藏：“不用不用，沒破！俺自己能處理！”他說着，手又不自覺往鞋口摸，這次動作快，剛把那張大王從鞋裡摸出來，攥在手心，還沒來得及換，小白突然喊：“他摸牌了！從鞋裡摸的！”
全場瞬間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老趙手上。老趙臉“唰”地紅到脖子根，手攥得緊緊的，想往兜裡塞，又不敢。
“老趙，把手裡的牌拿出來看看！”判官推了推老花鏡，語氣嚴肅，“按規則，藏牌換牌算違規，要取消資格的！”
“俺、俺沒藏牌！”老趙還嘴硬，手往身後背，結果沒拿穩，“啪”的一聲，那張大王從手裡掉出來，正好落在老周腳邊——牌角還沾着點黑灰，隐約有股“地府腳氣”的味兒。
老周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捏着鼻子：“哎呀，這牌咋有股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