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内,氣氛與刑場的肅殺截然不同。
朱元璋悠閑地坐在椅上,面前擺着一小碟鹽炒花生米。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撚着吃,聽着毛骧的低聲奏報。
“陛下,太子殿下已趕到刑場,見到了永昌侯藍玉等人。”
“永昌侯等人已匆忙前去尋找贖回馬三刀抵押的免死鐵券,太子殿下則答應會即刻入宮,向陛下為他們求情。”
朱元璋咀嚼花生的動作微微一頓。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擡起頭,确認道:“标兒真這麼說了?”
“親口答應要替藍玉他們,向咱求情?”
毛骧頭垂得更低,語氣萬分肯定:“回陛下,千真萬确。”
“殿下親口對永昌侯所言,附近的軍士們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
朱元璋忽然笑了起來。
不是憤怒的笑,而是帶着一種近乎欣慰和得意的笑。
他随手将花生米扔回碟子裡,拍了拍手上的鹽屑。
“好!好啊!咱的标兒,總算有點長進了!”
他站起身,在禦案前踱了兩步,臉上洋溢着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古怪喜悅。
自顧自地低語道:
“知道收攏人心了!知道利用機會了!”
“知道替他那些淮西的叔伯們出頭了!”
“離咱期盼的他造、反,可是又近了一大步啊!”
“嘿嘿”
這笑聲讓一旁的毛骧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天底下哪有父親盼着兒子造、反的?
朱元璋笑罷,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和果決,他停下腳步,對毛骧吩咐道:“咱這當爹的,可不能拖了咱好大兒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