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在寂靜的值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楊憲握筆的手一僵,筆尖在奏章上洇開了一小團墨迹。
胡惟庸仿佛還不過瘾,又将癢癢撓轉到後背,隔着官袍上下劃拉,腦袋微微後仰,又是一聲滿足的喟歎。
“啊——!陛下所賜,果然非同凡響,這撓癢癢都格外解乏!”
楊憲的臉色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來,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壓制不住。
他強忍着沒有發作,隻是将手中的筆重重擱在筆山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胡惟庸眼角餘光瞥見楊憲的反應,心中冷笑,變本加厲。
他幹脆将那癢癢撓直接别在了自己後脖頸的衣領裡。
那模樣,說多怪異就有多怪異,哪還有半分當朝宰相的威儀?
“胡相!”
楊憲終于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案幾,霍然起身,指着胡惟庸,聲音因憤怒而有些尖利。
“此乃中書省辦公重地!”
“你身為右相,位列百官之首,如此如此儀态盡失,成何體統?!”
“将朝廷威嚴置于何地?!”
他本想罵“醜态百出”,話到嘴邊又強行咽了回去,換了個稍顯文雅的說法。
但其中的指責意味已是赤裸裸。
胡惟庸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緩緩轉過身,臉上那副慵懶惬意的表情瞬間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帶着譏诮的嚴肅。
他并未取下脖子後的癢癢撓,反而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光滑的木柄,語氣帶着一種刻意的驚訝和質問。
“楊左相,你此言何意?”
胡惟庸目光如錐,直刺楊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