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劉伯溫站在工部衙門的院子裡,隻覺得一股邪火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卻又被強行按捺在胸中,燒得他五髒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陽光已經帶上了幾分毒辣,明晃晃地照在他清癯的臉上,卻驅不散那眉宇間凝結的陰霾。
他手裡緊緊攥着那份加蓋了玉玺的旨意,薄薄的黃絹此刻卻重若千鈞。
推廣新鹽,利國利民。
更是陛下親自交代的差事。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自從他踏進這工部的大門,就仿佛一腳踩進了無形的泥沼之中。
工部尚書安然倒是客客氣氣,親自迎了出來。
一口一個“劉禦史辛苦”。
臉上堆着的笑容卻像廟裡的泥塑,虛假得沒有一絲溫度。
等劉伯溫說明來意,要調集精通營造的匠師,籌備設立新鹽工坊時。
安然的眉頭就恰到好處地皺了起來,開始大倒苦水。
“劉禦史,您是不知啊!”
安然攤着手,一臉為難,“如今遷都在即,工部上下忙得是腳不沾地!”
“木材、石料、磚瓦,哪一樣不要人手?”
“各處的窯口、營造司,那都是連軸轉,一個匠師恨不得掰成兩半用!”
“您這突然要抽調精通此道的熟手,下官下官實在是捉襟見肘啊!”
劉伯溫耐着性子,聲音依舊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安尚書,此乃陛下欽命,關乎國計民生,更是為了斷絕私鹽,充盈國庫。”
“再難,也得辦。”
“是是是,陛下旨意,下官豈敢怠慢?”
安然連連點頭,轉頭就對身後的郎中等官員呵斥!
“沒聽見劉禦史的話嗎?快去!把能調派的匠師名錄都給劉禦史拿來!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