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身影。
蘇宗明,自稱劉一飚的劍客。
呂壺,釋竹和尚。
出聲的是呂壺,他作為肅馬知縣,在官職上和湯仁牧平起平坐,都是從五品。
而以南虞重文輕武的百年傳統,為防止武官造反,知縣的實權,比一城守将更大。
比如,隻要呂壺随便編個罪名彈劾湯仁牧,在調查清楚之前,他就可以取代守将,暫領一城兵權。
就像童寶做的那樣。
“又來幹嘛?”
湯仁牧冷哼一聲,明知故問。
“還是早上那件事。”
呂壺向前一步,高聲道:“兩天之後,将黑騎營交于我,由我和蘇大人統領,突圍,接應援軍!”
“我說了,不可能。”
湯仁牧語氣平靜。
但誰都看得出來,那平靜的湖面下,隐藏着即将噴湧的火山。
“你難道要抗旨?”
呂壺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張貼金紙帛,上面有翻飛的金色龍紋。
湯仁牧面色一沉。
聖旨?
“湯仁牧,這是剛剛從京城送來的聖旨,皇鴿就在縣衙。”呂壺厲聲道,“還不跪下接旨?”
湯仁牧額頭上的皺紋幾乎擰成一團,生硬地放下膝蓋。
呂壺打開聖旨,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北莽犯境,肅馬危急,朕心甚憂。茲令肅馬知縣呂壺,暫代黑騎營統帥之職,擇機突圍,迎王師以解國難。守将湯仁牧,須傾力輔佐,不得有誤。欽此!”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湯仁牧的脊梁上。
他沉默着,一言不發。
蘇宗明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提醒:“湯将軍,抗旨不遵,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湯仁牧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