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熊勳,忽然笑了。
“我沒聽錯吧?”
“你熊勳,也會誇人了?”
熊勳是湯仁牧一手帶出來的兵,從一個小卒,一直幹到萬夫尉。他的脾氣,湯仁牧最清楚。
和他一樣,又臭又硬。
眼高于頂。
整個北境軍中,除了湯仁牧,他誰也瞧不上。
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熊勳的老臉一紅,梗着脖子嘴硬道:“我隻是實話實說!”
他又補充了一句,十分沒臉沒皮:“這小子作為頭一天上陣的新兵,能做到這個地步,确實有我當年的幾分風采。”
“哈哈!”
湯仁牧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但隻笑了兩聲,便戛然而止。
“還有嗎?”
湯仁牧喘着氣。
氣氛,重新變得凝重。
“将軍,城裡能戰的兵,隻剩下不到三千。”熊勳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和失落。
“黑騎營,也隻剩下不到兩百騎。”
不到兩百。
這個數字,像一根針,狠狠紮進湯仁牧的心裡。
黑騎營,是他一生的心血。
湯仁牧沉默了許久。
久到晨光已經變得有些刺眼。
他才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傳我将令。”
“城中所有男人,無論商販、工匠、還是奴仆凡是能拿起刀的,全部編入守城軍,拉上城牆。”
“是!”
熊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