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壺的胸膛先是被洞穿,他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難以置信的驚愕中,嘴巴張得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緊接着,槍勢不減,又貫穿了他身後蘇宗明的身體。
一槍,穿二人。
陳木手腕一抖,三百斤的鐵槍将兩具屍體高高挑起,然後猛地一甩,狠狠地扔進了腳下奔湧不息的渾河之中。
“咕咚”
浪花翻湧,很快便将他們吞沒,仿佛他們從未存在過。
整個渡口,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餘宇澄的聲音響起。
“年輕人,太沖動。”
他沉吟道,“當衆斬殺朝廷命官,這可是大罪罷了,殺就殺了,回去之後,你記得說清楚,他們是死在突圍途中,被北莽人殺死的。”
“回去?”
陳木甩去槍上污血,撿起地上虎符。
“帶上你的人,渡河回去。”餘宇澄指了指那三艘小船,又指指河對岸,“童寶那個人,我了解,他貪财,怕死。你隻要不帶黑騎,拿着蘇家和呂家留下的這些金銀,到了對岸,多說幾句好話,撇清關系,他應該不會為難你好歹先活下來。”
“這樣活下來”
陳木轉過頭,鐵面甲下的雙眼直視着這位身經百戰的上将軍。
“那不成跪着要飯的了?”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嘲弄。
餘宇澄微微颔首:“大丈夫能屈能伸,受點委屈,不算什麼。你還年輕,活下來,比什麼都強。”
“餘将軍,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非要殺了他們嗎?”陳木忽然笑了,槍尖指向滾滾渾河。
餘宇澄一愣。
陳木擡起腿,重重地跺了一下船面,跳回渡口上。
“因為我腿腳不利索”
他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跪不下去!”
真是年少輕狂。
餘宇澄的神色并沒有多意外,眼中浮現出欣賞又惋惜的神色:“那便站着死。”
“不,我要站着,活下去。”
陳木擡頭,目光越過眼前的屍山血海,越過遠處躁動的夜色,望向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