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虞狗,滾一邊去!”
絡腮胡千戶怒目圓睜,手中的彎刀幾乎要指到許昌德的鼻子上。
面對一雙雙要吃人的眼睛,許昌德的臉色有些發白,但他還是強作鎮定,挺直了腰闆,朗聲道:
“圖查将軍戰死,我與諸位将軍一樣,悲痛萬分!但越是這個時候,我們就越不能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他轉向完顔烈,再次躬身:“大君!今夜之事,南虞人的突襲被我們挫敗,糧草大營安然無恙!大局并未改變!”
“隻要我們繼續圍困,不出二十日,肅馬城彈盡糧絕,不攻自破!到那時,城内所有南虞人,都将是我們的甕中之鼈!為圖查将軍報仇,易如反掌!”
“可現在若是強行攻城,南虞人必定會拼死抵抗,我軍必然會付出慘重代價!這正是他們想看到的!我們絕不能中計!”
許昌德的一番話,讓帳内狂暴的氣氛稍稍降溫。
不少将領雖然依舊怒氣沖沖,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思索。
完顔烈沉默着,沒有說話。
他緩緩走到帥帳的中央,撿起地上那張沾着酒漬的輿圖,輕輕撫平。
他的目光,落在肅馬城的位置,眼神變得有些恍惚。
“圖查我認識他的時候,不過五歲。”
他低聲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旁人從未聽過的疲憊與沙啞。
帳内的将領們都安靜了下來,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們的大君。
“我小的時候,身體很瘦弱,父王不喜歡我,那些兄弟們,也都看不起我,經常欺負我。”
完顔烈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帳内的每一個人訴說。
“隻有圖查,他會擋在我身前。他那時候比我還矮半個頭,卻敢跟比他高大好幾歲的家夥打架,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臉腫。”
“他陪我練刀,陪我打獵,陪我騎馬。我們一起從兩個瘦弱的孩子,一起長大,直到今天。”
“他是我的兄弟。”
完顔烈擡起頭,那雙赤紅的虎目中,閃爍着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
“現在,我的兄弟死了。你們讓我等二十天?”
他猛地一拳砸在輿圖上,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
“我一天都等不了!”
“我今晚,就要為他報仇!”
“大君!不可啊!”
許昌德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完顔烈和圖查的交情竟然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