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腳步微頓,目光掃過匍匐在地的老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看不出半分波瀾:
“朝有朝綱,國有國法。此事自有大理寺詳查,不必多言。”
說完,皇帝不再看他一眼,拂袖轉身,龍行虎步,消失在大殿深處。
六皇子虞淵想上前要攙扶餘老将軍,卻被身旁的謀士死死拉住。
“殿下!殿下!”
一路出了養心殿,謀士左右看了看,才壓着聲音道,“您方才在朝堂之上,太過沖動了!”
“怎麼?”虞淵道。
“殿下,您與武将親近,朝中人人皆知,但知道是一回事,當衆站隊,又是另一回事!”
謀士急道。
“結黨營私乃是大忌!這樣做,非但救不了餘将軍,反而會害了他啊!”
禦書房内。
皇帝與老太監魏伴相對而坐,面前擺着一盤殘局。
“朕這兩個兒子,一個像狐狸,一個像老虎。”
皇帝落下一子,聲音平淡,“你說,這天下,究竟是該交給狐狸,還是老虎?”
魏伴不敢接話。
皇帝又道:“我南虞重文輕武百年,以至國力孱弱,如今北莽大軍壓境,理應扶持老六,重振武風。隻是他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現朕若真将兵權交于他手,隻怕”
魏伴還是緊閉嘴唇。
皇帝看着他:“朕命你說,我這兩個兒子,究竟如何。”
猶豫許久,魏伴小心翼翼地開口:“六殿下雖不夠沉穩,但身先士卒,必能鼓舞三軍。三殿下雖不擅武,但心思缜密,擅長馭人,若能為他配幾員猛将,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功業。此外還有七皇子、八皇子,年紀雖輕,但都有過人之處。”
“你倒是誰也不沾邊。”
皇帝笑了,“不過你的話也有幾分道理。給老三配幾員猛将麼?”
他若有所思地撚起一枚棋子,目光變得深遠起來。
“那個叫陳木的,應該快到京城了吧。”
“把這個消息告訴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