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馬城。
北莽使團行走在街道上。
走在最中央的并非武将,而是一名身着錦袍、頭戴貂帽的北莽文官。
他乘坐在一架由四匹神駿黑馬拉着的華貴馬車中,透過紗簾,漠然地審視着這座在戰火中幸存的城池。
眼神如同在看一群苟延殘喘的蝼蟻。
城中百姓分列兩旁,攥着拳頭,眼神中滿是恨意和屈辱。
肅馬縣衙。
湯仁牧端坐主位,一身戎裝,面沉如水。
北莽使者耶律赫,緩步走入大廳。
他沒有穿戴任何甲胄。
隻是一身剪裁合體的北莽貴族常服。
腰間挂着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
顯得文質彬彬。
但他那雙細長的眼睛裡,卻透着一種深入骨髓的傲慢與輕蔑。
他甚至沒有看主位上的湯仁牧一眼,而是饒有興緻地打量着縣衙大廳内的陳設,啧啧有聲道:
“早就聽聞南人奢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連一個邊境縣衙,都裝飾得如此花裡胡哨。真是靡靡之音,亡國之兆啊。”
如此不加掩飾的嘲諷。
湯仁牧身後一名副将怒目圓睜,手已經按在刀柄上。
湯仁牧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道:
“你主子派你過來,就是談這個的?”
“你是?”
直到這時,耶律赫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轉向湯仁牧,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肅馬守将,湯仁牧。”
“我過來要談的,是兩國邦交的大事”
耶律赫冷笑一聲,又将目光移走,“區區一個南虞下将軍,也配和我說話?”
湯仁牧的雙拳在桌案下握得骨節發白,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
形勢比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