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如海,你好大的膽子!”
深夜,禦書房内。
燭火搖曳,将皇帝虞烨的臉龐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身旁的魏公公,翹着蘭花指,尖細的嗓音如同利刃,直刺向跪在地上的天策大将軍朱如海。
“北莽蠻夷都快打到陛下的卧榻之旁了,你身為天策大将軍,竟敢隐瞞軍情,欺上瞞下,是何居心?!”
朱如海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臉色鐵青,卻隻能沉聲辯解:
“陛下明鑒!非是末将有意隐瞞,實是那完顔洪進軍之快,匪夷所思!前線傳回的戰報,更是真假難辨!”
他從懷中掏出一疊奏章,雙手呈上。
“陛下請看,這是滄州發來的捷報,稱已全殲北莽先鋒,斬敵三千!這是檀州送來的奏章,說已将北莽大軍逼退百裡之外,堅守成功諸如此類的捷報,每日都有十幾封!”
“隻有少數真實的戰況,混雜在這些謊言之中,要一一甄别,耗時費力。末将也是剛剛才确認,完顔洪已至真定關下!”
完顔洪一路攻下的城池,大多都是兵不血刃。
他每到一城,便擺開屠城的架勢,揚言帶來了十萬大軍,城破之後将雞犬不留。
那些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和膽魄的守将,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往往是連夜就寫好了降書,然後把城門一開,直接投降。
他們投降之後,又怕被朝廷秋後算賬,自然不敢說出實情,隻能編造各種謊言,虛報戰功,粉飾太平。
一層騙一層,最終傳到京城的,便隻剩下了歌舞升平。
“一派胡言!”
魏公公大罵,“我看你就是治軍無方,怕擔責任,才找這些借口!”
“還有你力保的餘宇澄和陳木,他們帶着大軍駐紮在肅馬城,就那樣輕易讓完顔洪渡河過來了?”
“他們幹什麼吃的!”
朱如海臉色漲紅,攥緊了拳頭,卻又無力反駁。
“好了。”
皇帝虞烨終于出聲。
他沒有理會魏公公的叫嚣,而是直視着朱如海,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真定關,能否守住?”
“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