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河之上。
一艘渡船,正迎着風雪,緩緩地向着北岸駛去。
船上擠滿了人,鬧哄哄的,倒也驅散了幾分寒意。
齊韻文抱着女兒,與妻子依偎在一起,聽着周圍人的交談。
聽得出來,這艘船上,都是去肅馬城投奔陳木的。
沒想到,竟有這麼多人。
有的是像他這樣,在南岸實在混不下去,隻好來北境賭一把的窮苦人。
也有不少,是真正仰慕陳木的風采,自願前來追随的熱血書生。
“要說陳将軍,那可真是文武雙全!那首《七殺詩》你們聽說了嗎?他念着詩砍下奸臣鄭湘的腦袋,爽快,太爽快了!”
“我還是更喜歡那首《将進酒》,‘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何等的豪邁!”
“你們都錯了,依我看,還是他當年在京城念的那句‘男兒何不帶吳鈎’,最振奮人心!”
幾個青年正唾沫橫飛地争論着陳木的詩詞,一個個都說得眉飛色舞,極盡贊揚。
齊韻文聽着,心中也不禁生出幾分向往。
“爹爹。”
就在這時,他懷中的女兒,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道,“那個叔叔,好吓人。”
“嗯?”
齊韻文順着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不遠處,一個身穿錦衣,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正被衆人簇擁在中間,侃侃而談。
那人自稱“陶軒”,是一名來自燕州的商人,談吐風趣,見識廣博,很快便成了船上的焦點人物。
“哪裡吓人了?”
齊韻文不解。
“爹爹你仔細看他的眼睛。”
女兒小聲說道,“他雖然嘴巴在笑,可是他的眼睛,一點都沒有動。”
齊韻文聞言,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又朝着那“陶軒”看去。
這一次,他仔細地觀察着對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