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亭蓦地看向盛南煙。
盛南煙感受到那道視線,不同于以往周槐亭看她的每一次,這一次的目光沒有溫度,冰冷的,像是緊緊黏膩在皮膚上的毒蛇。
雖然盛南煙早有猜想,但此時此刻她才确定,這才是真正的周槐亭。
周槐亭盯着盛南煙看了許久,意味不明地笑出了聲。
“嫂子,你在說什麼胡話呢?我一直都是希望你跟我哥長長久久,百年好合的啊。你們倆出了事,我能有什麼好處呢?”
盛南煙依舊沒有回頭,她看着樓下人來人往,目光漸漸遠了。
“剛跟周硯川結婚的時候,我曾經聽說過一件事——”
“二十年多前,辛意如剛剛嫁進周家,彼時的周硯川才六歲不到,他頑劣又嚣張,疑心認定辛意如是趕走他母親的壞女人。”
“辛意如出身一般,又沒有娘家撐腰,在周家如履薄冰小心謹慎,一心一意讨好繼子,隻想這個小祖宗能容得下自己。”
“可沒過多久,辛意如懷孕了,經過檢查得知,那是個女孩兒。她高興得不行,因為她覺得,自己隻要生下個女孩兒,往後既有孩子在膝下承歡,又擺脫了蓄意争家産的罪名。她甚至,做好了生一個就做手術絕育的準備。”
盛南煙說着頓了頓,直勾勾望向周槐亭。
周槐亭此時的表情冰冷,沒有絲毫溫度,比天邊的孤月還要讓人不寒而栗。
盛南煙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繼續一字一句道:“後來,那個孩子沒有了。有人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聽說搶救了一天一夜,辛意如才從鬼門關回來。”
“她好了之後,想給自己讨個說法,可周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
“真可憐啊,好端端的沒了孩子,心裡的傷口烙印疼了小半輩子,連帶着自己的孩子都被影響。槐亭,你說是不是?”
周槐亭面無表情:“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盛南煙嗓音輕柔,語調緩慢:“不用糾結這個,你隻需要知道,我不是你哥派來的卧底。我是真的,真的很想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