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桂言往日話少,但是在課堂上倒是暢所欲言,有不會的就問,有不懂的就提,學的很認真。舒學究也挺喜歡她的,每次她提問都會耐心的教導和回答。
但這情況在蘇玉瑤嘴裡就變成了“一個庶女罷了,還是個眼睛落了殘疾的,就算是甯國公府的又怎樣?學的再認真也不會有男子喜歡,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學的那麼認真還能趕考場不成?白費力氣。”
這話她是小聲說給喬瀾等人聽的。
喬瀾和邵清兒本是這蘇家挺受尊重的,因為她們不是蘇家人,所以蘇耀等人見了她們都會客氣些,可自打盛家子女進了蘇家官學後,便像是受了冷落,旁人都奉承盛家人去了。
于是她聽了這話也跟着說了幾句“表面上看那盛桂言的眼睛與正常人無異,可我坐在她旁邊,見她每次看書時都微微側着頭,估計是另一隻眼睛看不清東西,隻能用一隻眼睛吧,别提多搞笑了!”
邵清兒也說“我看那盛桂芝也不怎麼樣,她對盛桂言那麼好不過是施舍罷了,看盛桂言的眼睛不好,以後的好親事也不會與她争搶,要是盛桂言真是個如花似玉眼睛沒毛病的,盛桂芝早将她打壓的不敢出門了。”
幾個姑娘一齊笑。
這些話盛桂芝等人都不知道,不然以她的性子,怕是不将喬瀾和邵清兒趕出蘇府也差不多。
蘇沛瑤的大婚很氣派,老太太出了大部分的嫁妝,大夫人秦曼槐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用自己的嫁妝也添了一份兒,還做主從家中出了一份兒,蘇耀一向是不願意管這些,想着老太太必不會虧待了四姑娘,就撒手讓她們做主。
各個院子也幾乎都出了各自的一份兒,沁竹軒的幾個姐妹都有表示,映霞居的也同樣送了禮。
不過那禮物蘇沛瑤看着心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蕭家來人接親,熱熱鬧鬧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蕭淩騎着高頭大馬走在前頭,身後的小厮三人一排一共六人擡着個紅頂華蓋喜轎。
蘇沛瑤不似往常的大大咧咧,眼看着要出門子了卻害羞起來。閑月閣的嚴媽媽和水露水菊随着蘇沛瑤一同陪嫁到蕭家,早起時嚴媽媽就從被窩中扯起了自家姑娘。
因為極度緊張,其實這一晚蘇沛瑤睡的特别不踏實,睡睡醒醒半夢半醒,還失眠了将近半宿。
嚴媽媽既然叫她起來了,那她也不能賴床了。
火紅的繡着雙鳳的嫁衣上身,蘇沛瑤都愣了神兒,完全認不出鏡子中的女子是誰,更别說厚厚的新娘子妝‘蓋在’臉上,怕是蕭淩這會兒進來搶親都不認得她,搶回去還以為是搶錯了人。
十好幾年她還是頭一次用這種火紅的口脂,就像是嘴唇上浸了鮮血一般,眉毛畫的格外高挑,像柳葉一般,腮紅隻淡淡的掃了一點,看起來氣色是由内而外的好。
常年靠給新娘子化妝過活的這些婆子可真不是沒手藝,幾下就擋住了蘇沛瑤因為沒休息好所以格外明顯的黑眼圈,不說菱花鏡中的女子美的似沉魚落雁一般,但與這尋京城第一美人站在一起怕是也不差分毫。
但可惜的是這樣好的妝容并沒被誰見着,出了門子就有好些起哄的人圍住了蘇沛瑤,弄的她又驚又羞,最後蕭淩快步走過來,不費一絲力氣的背起了她。
不遠處老太太站在那兒,帶着微笑不停的用帕子拭着眼淚,周嬷嬷勸她在上前和四姑娘說幾句話,可她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