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七日以前她能意識到自己已經懷了孩子,沐家又如何會走到這一步!
手腳瞬間冰涼,她連呼吸都忘了,隻冷冷看着窗外婆娑搖曳的樹影發呆。她的臉色比之剛剛還要蒼白,甚至可以用透明來形容,一個多月下來,她原本豐腴的臉頰整個消瘦了下去,隻剩下漸漸的下巴,本就水汪汪的眼睛越發顯的圓而大。
可,那裡面卻沒有生氣。
沐言沐語見狀大驚,兩張一模一樣的柔美臉頰漾着滿滿的驚恐:“小姐,小姐你不要吓奴婢!我們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小姐,若是連您都垮下了,我們便再也活不下去了!”
沐語自恃堅強,此刻卻也因為恐懼與悲恸而流下了淚水。那一邊沐言哭的仿佛快要斷了氣,往日裡總是笑呵呵的小臉兒失去了全部的神彩,隻餘下恐懼與不舍。
沐雲杉原本死灰的心卻因為沐語的話而開始複蘇。
沐語說的沒錯,她雖然沒有了家族,沒有了愛情,卻還有孩子與這兩個忠心耿耿的侍女。
況且,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傷春悲秋?她的父母死了,難道沐言沐語不是嗎?
兩姐妹是沐家的家生子,父母都是伺候了沐府二十幾年的老人,随着沐家的抄家滅門,她們的父母也沒有幸免下來。
可兩姐妹沒有垮下去,還是用心留在自己身邊服侍,難道她沐雲杉自恃高人一等,卻連兩個丫頭的心性都不如嗎?
想到這裡,她深吸了口氣,終于平複了心情。
想到那夜歐陽錦毫不猶豫将她廢黜的決絕以及顧熙媛的挑撥和得意,她的眸光便冷的如同臘月寒冰。
痛苦和絕望的瘋狂肆虐下,人要麼意志消沉的等死,要麼便隻能選擇義無反顧地前進!
“言兒,孩子還好嗎?”
輕輕撫摸着漸漸平靜下來的小腹,沐雲杉語氣柔和,雖然因為長時間昏迷而有些暗啞,卻依舊好聽。
聞言,雙胞胎呼吸一滞,猶豫着不知道不怎麼開口,沐言哭的更加厲害了。
沐雲杉輕撫小腹的動作一頓,霎那間便明白過來,孩子不好。不然的話,兩姐妹也不會如此為難。
面色平靜地看着窗外樹影婆娑,冬日的風總是很冷很大,毫不顧忌人們喜歡不喜歡,它盡管肆虐着大地,摧毀着一切它看不順眼的東西。
“如實說吧,現在的我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