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白馬的漢子早到衆人跟前,雙手抱拳說:“幾位朋友,到底是幹什麼的?有什麼我能幫你們的嗎?”
衆人也皆抱拳還禮,燕嘯夫說:“朋友,我們真是本地胡子,被小人暗算,所以行至此處,并不想為難你,隻是想搭你們車一段。”
騎白馬的漢子聽此話,哈哈的大笑說:“東北的朋友果然直爽,好!不知各位要去哪裡,不知是否順路。”
“我們要去玉紫堡。”張嘯北回答說。
“城關鎮!”騎白馬的漢子微微一變,瞬間恢複常态繼續說:“那倒是順路,我們正是要去城關鎮。各位兄弟可上車,我送你們一程。”
衆人本是确想搶了這些車馬,後因覺此人并非腌臜之徒,且言談舉止中略帶幾分貴氣,所以打消了念頭,改搭車而求。聽漢子一說,姜嘯虎随即又說:“朋友,不光我們五個人,還有十幾個兄弟在林子裡,能一起帶得嗎?”
“朋友說哪裡話,既然應承衆位,說到豈又不算之數,可以叫他們都出來,一同上車。”騎白馬的漢子見嘯虎等人,雖是匪類,卻行事磊落,也豪爽的說。
“咻!”的一聲,十幾個漢子從林中鑽了出來,衆人謝過騎白馬的漢子,就往車上而去,待見那三輛大車中,各置有一口黑漆大木箱,箱角皆有鉚銅護角,三口箱子皆又有銅鎖扣住。騎白馬的漢子吩咐手下人等,把前面兩車的兩口箱子,全部擡放在後車上,讓嘯虎他們這些人,皆乘前面兩輛車架。姜嘯虎也吩咐人幫他們擡,但騎白馬的漢子卻謝過衆人,并不邀幫。但見那幾個人擡的時候着實費力,而三箱子落入那一輛車後,車行一步土路上就壓出一道深痕,想是裡面裝的東西不輕。
一路上五人與騎白馬的漢子攀談,那漢子倒是真爽快,對自身的姓名家世對衆人知無不言,衆人也都與其互通了姓名。騎白馬的漢子叫車幂,滿洲鑲黃旗伊爾根覺羅氏,祖上移居北京生活,現時局不穩定,所以舉家返鄉。家人已于數日前,先行到鄉,車幂說自己因在後拉送物品,所以遲來至此,碰到他們。嘯虎随口問及箱中裝的是什麼,車幂隻說是一些細軟衣物。兄弟幾人,也知道他這些話裡有真有假,他說是拉送家裡細軟衣物,那幾口箱子那麼重,要裝多少才會有這個分量,又怎麼會帶槍護送。但既然這車幂如此之說,又對他們這些落難之人,禮尚有佳,所以也都假裝不知。一路順意,并無事發生,衆人在玉紫堡稍作休整後,與車幂等人繼續前行,突然間前方一馬朝衆人飛馳而來,頃刻馬到眼前,從馬上随即跳下一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雖滿身土泥,但神采不減。來人見到車幂跳下馬來,喘着粗氣大聲說道:“大哥,不能再走了,前面有埋伏。”此人如此之說,是因為急切并未來看到車上所坐的姜嘯虎一夥。正要再講話,車幂連連對着來人使眼色,來人察覺有異并不在言。車幂把來人拉到一邊,悄聲再談什麼,幾句話後,姜嘯虎他們見車幂神色大變。車幂都到車前,對前車所坐的姜嘯虎等人,雙手一抱拳說:“各位朋友,實在對不住,家中有事,必要改道回去,所以不能送各位大哥了,見諒見諒。”車幂再說這些的時候眼裡滿是焦急。
“兄弟,咱這一路挺對脾氣的,雖然我們兄弟都是粗人,但你什麼事情隻管言語,我們能幫的一定幫你。”張嘯北見那車幂似有難言之隐,随即說道。
“謝過衆家兄弟,此是我們的家事,确實不方便講,重家兄弟的情意我心領了。”車幂邊說邊連連躬身讓禮。
“我說老張啊,再甭說了。人家知道咱是胡子,怕是防咱們呢。”姜嘯生在一邊陰陽怪氣的說。一句話說的車幂情很是尴尬。
剛騎馬報信過來的那年輕人,也是個火暴脾氣聽姜嘯生這樣講,馬上湊身過來喊道:“你們這些人,好不通情理,說了是家事,有什麼好羅嗦的,下車下車。”
“易楓,别這麼說話,這些是好朋友來的。”車幂一把拉住那年輕人勸到。随即又對衆人說:“各位别見怪,這是我結義兄弟易楓,年紀輕也是耿直之人,各位别見怪。”
李嘯沖見狀走上前來,躬手一抱對車幂說:“兄弟,咱們雖才相識不久,我們也知道你有的話可能不方便說,但我們兄弟都是衆義氣之人,雖山中落草,也是被那朝廷所逼。今番又受那奸人所害,逃亡至此,虧得兄弟視我們為朋友。我們雖草莽,但并非那無膽失義之輩,現觀你們有所難處,我們也不能置身事外。都說見面是緣,緣分所然,望兄弟不要再推辭,有可用我等的地方,隻管開口。”李嘯沖這一番話說的言辭懇切,入情入理,易楓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車幂聽完大受感動說:“衆位大哥,是我小人之心了。現聽大哥如此之說,眼先卻有難處,恐需位相幫。”
“你隻管說,不用客氣。”張嘯北豪爽的說。
“各位大哥,前番同行之時,對各位有所防備,所以并未完全說真話。我這兄弟,也為滿人正黃旗納殷富察氏,叫易楓。我們兩兄弟與後面押物的衆人原本都是皇宮的侍衛,前随皇上,太後一行南渡黃河,要過潼關入陝西去往西安。但我們押送内廷所帶珍寶在途中,被大雨延誤了期限,落在隊伍之後。皇差耽擱,那慈禧性情反複或會要了我們兄弟的性命。加之現在身在亂世,所以一幹人商量幹脆帶寶逃離,就轉而來東北之地,此處為我們先祖故居之地,山高林茂,老毛子和日本稱霸,朝廷不敢明追,我們可在此安家立命。一路之上,雖所帶之物沉重,我們皆走偏荒之地,易楓總朝前數裡打探,倒也無事。前見已到此邊,這才買了車馬運送,可巧碰到衆家兄弟。易楓早我半日騎馬前行偵察,說在進城關鎮半道上,有卡哨稽查埋伏,所以着急回報,怕連累各位兄弟,我們才決定掉頭回行,這才對兄弟們不敬,萬望勿怪。”車幂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訴了衆人。衆人前也有猜測他們的身份,但卻未曾想到車幂等人如此而來,不由的欽佩不已。
“既是有緣與此遇到此事,我們豈有不幫之理。但易楓兄弟不知前方,卡哨埋伏有多少人?”燕嘯夫詢問道。
“卡哨有二十多人,但我觀察四周林中路邊埋伏之人确實不知道,數目不詳。”易楓本也是個義氣為先的人,見蓮花山的一幫兄弟如此衆義,這會也打心裡對他們有好感。
“如此這樣,我看我們并不适合硬闖,敵勢不明,加上帶有東西,很容易陷進去而損失人馬。”李嘯沖聽了易楓的話,接着說。
“是啊,所以我們想掉頭回去,但這一帶我們也不熟悉,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來他個魚死網破,車幂忿忿的說。
姜嘯虎過來,拍了拍車幂的肩膀笑着說:”車大哥,不需要這樣的,雖是我等兄弟也是逃亡至此,本也要走城關鎮,隻是因為那鎮大是遼河西岸的交用要塞,想借到去投奔别的绺子,離開蓮花山這一片的勢力範圍。但也并非這一條道可選,這李嘯沖大哥,對這一帶的地形,相當熟悉,他肯定知道别的路徑。“
車幂“嗯!”了一聲,轉頭問李嘯沖:“李大哥,還有别的路可以選嗎?”
“确實有的,咱繞過前面休息的玉紫堡,從莊後的山路而行,可上得那邊的山叫營盤嶺,山上有當年老獵人等修建的房舍,那地地勢險要,山上也有野味水源,咱們可以在那裡暫避一時,随時找兄弟打探,等風聲過了,咱在出來另尋他地。衆人聽李嘯沖如此一說,皆大喜。人馬合歸一處,衆人掉頭回去,到玉紫堡先叫一些兄弟擡了箱子,由李嘯沖帶着先行上山,其他人把幾輛大車在玉紫堡廉價換了一些糧食,擡了追趕前行之人,時候不大,所有人馬在山中以及彙集齊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