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廊盡頭的石門在搖曳的火把光下若隐若現,李嘯沖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血沫子噴出。張嘯北回頭望去,隻見人偶已經從煙塵中鑽了出來,銅鈴铛在火把的映照下晃得人頭暈目眩,他忍不住破口大罵:“奶奶的!這破鐵人簡直難纏得要命!”
姜嘯虎咬着牙,拼盡全力向前奔跑,他能感覺到肩上的李嘯沖越來越輕。低頭一看,李嘯沖的眼皮已經開始不停地打顫,嘴唇哆嗦着,卻說不出話來,唯有肩膀的傷口還在汩汩地往外滲血,在石闆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血路。燕嘯夫見狀,急忙沖上來,架住李嘯沖的另一隻胳膊,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前行,身後人偶手中的刀光閃爍,晃得人心中直發毛。
“快到了”燕嘯夫指着前方,聲音中帶着一絲欣喜,“加把勁!”
就在這時,李嘯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子濺在了姜嘯虎的脖子上。他艱難地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睛半睜半閉,肩膀的傷口還在不斷地往外湧血,将三人的衣服緊緊地粘在了一起。張嘯北看着李嘯沖愈發虛弱的模樣,急得直拍大腿:“奶奶的!這破刀上肯定有毒!”
姜嘯虎沒有回應,隻是将李嘯沖又往上颠了颠,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向前跑去。石廊牆壁上嵌着的晶石幽幽發亮,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身後緊追不舍的人偶、滿地的血迹,以及空氣中彌漫的鐵鏽和血腥氣息,還有那令人心煩意亂的銅鈴铛聲,如同沉重的枷鎖,壓得衆人喘不過氣來。
終于,三人跑到了石門邊。姜嘯虎用肩膀狠狠地撞了撞石門,石門卻紋絲不動。燕嘯夫急忙放下李嘯沖,掏出匕首在門縫裡仔細摸索。“有機關!”他大喊一聲,匕首尖觸碰到一個凸起,用力一按,“咔嚓”聲中,石門緩緩向兩邊滑開,露出裡面漆黑的空間。
“快進去!”燕嘯夫聲嘶力竭地喊道。張嘯北率先抱起李嘯沖,沖進石門,姜嘯虎則留在最後斷後。他剛一進門,便迅速轉身,用身體死死頂住石門,燕嘯夫也趕忙上前,插上裡面的門闩。
“哐當”一聲,石門徹底關閉,将人偶的鈴铛聲和攻擊聲隔絕在外。三人如釋重負,累得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在搖曳的火把光下,石門内側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号,牆角處堆放着腐爛的木闆和生鏽的馬具,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老李老李你醒醒!”張嘯北焦急地搖晃着懷裡的李嘯沖,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和還在滲血的肩膀,連忙撕開他的衣服。傷口周圍已經變成了青黑色,血水裡還混着黑沫子,看着觸目驚心。
燕嘯夫急忙湊過來,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挑開傷口周圍的皮肉,神情嚴肅地說:“刀上有鏽毒,得把毒血擠出來!”說着,他便用匕首尖劃開傷口,黑紅色的毒血頓時湧了出來。李嘯沖疼得渾身劇烈顫抖,眼睛猛地睜開,随後又無力地閉上,額頭上的冷汗如同雨點般不停地滴落。
“忍着點!老李!”姜嘯虎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馬上就好!”
燕嘯夫全神貫注地擠着毒血,直到擠出的血變成鮮紅色,才從懷裡掏出一些草藥,放在嘴裡嚼碎後敷在傷口上。他氣喘籲籲地說:“先這樣撐着,得盡快找幹淨水沖洗。這鬼地方也不知道啥來頭,咋會有人偶守着?”
張嘯北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突然在牆角的木闆下發現了半截生鏽的槍管。他怒目圓睜,大聲罵道:“奶奶的!老毛子果然來過!這是沙俄的步槍零件!”
姜嘯虎沒有說話,他緩緩走到石門邊,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人偶的鈴铛聲仍在隐約傳來,但似乎已經停止了對石門的攻擊。他轉過身,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嘯沖,又看了看滿地的鐵鏽馬具,心中愈發沉重——這劄尼爾查城的秘密,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姜嘯虎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李嘯沖滾燙的額頭,眼神中滿是擔憂。“老燕,”他壓低聲音說,“看看這地方還有沒有别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