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府的大牢在府衙後院的角落裡,順着石階往下走,一股混雜着黴味、尿騷味和血腥味的濁氣就撲面而來,嗆得人直皺眉。牆壁上滲着水珠,濕漉漉的,長滿了綠苔,火把的光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森川和司機被關在相鄰的兩間牢房裡。森川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在地上,雙腿伸直,西裝外套被扯得皺巴巴的,沾滿了草原上的泥土和草屑,頭發也亂得像雞窩。他眼神呆滞地盯着牢房門口的鐵欄杆,不知道在想啥心事,手指無意識地摳着地上的磚縫,指甲縫裡都嵌滿了污垢。
隔壁的司機則靠在鐵欄杆上,腦袋歪在肩膀上,閉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裝睡。他的制服上沾着暗紅色的血迹,袖口被撕破了,露出胳膊上一道淺淺的劃傷,看着不像是新傷——倒像是早就有的舊疤。
“嘩啦”一聲,牢門的鐵鎖鍊被獄卒拉開,姜嘯虎帶着張嘯北和李嘯沖走了進來。他手裡攥着那個從汽車裡搜出來的小本子,封面是黑色的硬殼,上面沾着點血迹,邊角已經被磨得發毛。火把的光映在他臉上,把他眼下的烏青照得格外明顯,眼神裡的冷意比牢房的石壁還寒。
走到森川的牢房前,姜嘯虎停下腳步,把手裡的小本子“啪”地扔在地上。本子落在石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吓得森川渾身一哆嗦,猛地擡起頭,眼神裡滿是慌亂。
“森川,你看看這個。”姜嘯虎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着一股讓人膽寒的威嚴,“這是從你專車上搜出來的,上面的符号,你認識吧?”
森川的目光落在本子上,看清封面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時,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像張白紙,嘴唇哆嗦着,半天說不出一個字,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褲腿。
“認識就好。”姜嘯虎冷笑一聲,聲音裡滿是嘲諷,“這符号,跟殺害我哥的忍者面罩上的符号一模一樣!你還敢說你跟我哥的死沒關系?還敢說你是無辜的?”
“不!不是我!”森川猛地站起來,撲到鐵欄杆前,雙手抓住冰冷的鐵條,急着辯解,“我不知道這本子是咋回事!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是那個司機!對!就是那個司機!肯定是他把本子偷偷放在車上的!想嫁禍給我!”
“陷害你?”姜嘯虎挑了挑眉,往前湊了湊,臉幾乎貼到鐵欄杆上,“那你說說,為啥你的專車上會有這個本子?為啥你的司機手裡會有沾血的槍?為啥你要偷偷摸摸地往關東軍的方向跑?你要是真無辜,為啥不跟我們商量,非要跟做賊似的逃?”
一連串的問題像鞭子似的抽在森川身上,他張了張嘴,想說啥,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能徒勞地搖着頭。最後,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再也沒了之前在草原上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連嘴角的肌肉都耷拉下來,透着股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