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第1頁)

從湘西苗寨往南海趕,走了整整八天。越往南走,風裡的鹹腥氣越重,到後來連吹在臉上的風都帶着股海的濕意——灘塗上的螃蟹橫着跑,漁船上的漁網曬得發白,連空氣裡都飄着新鮮海魚的味道,跟極北的幹冷、湘西的潮濕都不一樣,透着股鮮活的熱鬧勁兒。

張嘯北揣着阿雅留的信紙和黑色蠱珠,一路上話少了些,隻是偶爾蹲在路邊看漁民織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懷裡的引魂草香囊。李嘯沖的胳膊早能放下繃帶了,就是擡太高還會疼,他甩着胳膊湊過來,拍了拍張嘯北的肩膀:“想啥呢?到了漁港咱先吃頓新鮮魚,比極北的凍肉強十倍!”張嘯北扯了扯嘴角,沒說話,眼神卻往遠處的海平線飄——阿雅要是在,說不定也會喜歡這海邊的熱鬧。

姜嘯虎牽着馬走在最前面,看着海灣裡擠得滿滿當當的漁船,對陳老說:“按阿雅給的風水圖,定海木在鲛人谷方向,咱先找個懂海的漁民問問路。”陳老扶着老花鏡,掏出羅盤轉了轉,指針穩穩指向東邊:“沒錯,東邊鲛人谷是‘水脈聚氣’的地兒,老輩人說這地界藏着‘海神的家底’,靈物指定在那兒。”

這話剛落,旁邊一個補漁網的漁民“噌”地擡起頭,手裡的梭子都掉在地上:“你們要去鲛人谷?可不敢去!那地方不是凡人能碰的——是玄龜馱着的龍宮,碰了要遭天譴!”

姜嘯虎趕緊遞過去根煙,笑着說:“大哥,俺們就是打聽打聽,啥玄龜馱宮啊?”

漁民接過煙,點上猛吸一口,壓低聲音說:“老輩人傳下來的,說海底龍宮是上古玄龜馱着的,玄龜沉在鲛人谷海底,背就是龍宮的頂。前陣子王二家的船往那邊開,剛到半道就起怪浪——那浪不是往船上打,是繞着船轉,跟活的似的,最後把船掀翻了,人連屍首都沒撈着!還有人夜裡看見鲛人谷那邊的海面上飄着‘海火’,藍盈盈的,近了才看清是珠子的光,老漁民說那是鲛人在哭,哭出來的珠子能避水,可誰要是撿了,準得被鲛人勾走魂!”

“鲛人哭珠?”張嘯北愣了愣,摸出懷裡的黑色蠱珠,“那這蠱珠”話沒說完就被姜嘯虎用眼神攔了回去——怕露了靈物的底細。

李嘯沖撇了撇嘴,蹲在灘上戳了戳一隻螃蟹:“玄龜?鲛人?還哭珠?俺看就是老輩人編的瞎話,想吓唬人别亂闖!指不定是沙俄的人在海底搞了啥貓膩,故意弄出這些動靜!”

“你這後生咋不信邪!”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漁民拄着拐杖走過來,手裡還拎着個裝着海草的竹籃,“俺太爺爺年輕時見過玄龜的背!那年台風把船吹到鲛人谷,他趴在船闆上,看見海底有塊黑黢黢的大東西,上面長着青苔,跟小山似的,還動了動——老漁民都說那是玄龜翻身!後來太爺爺回來就染了怪病,說聽見海裡總有人唱歌,唱得人心裡發慌,沒半年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