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着鹹腥味往船闆上撲,那味道比之前在鲛人谷聞到的更濃,混着船闆上未幹的血迹,透着股說不出的腥膻。剛結束纏鬥的弟兄們靠在船舷上喘氣,有的用海水澆頭降溫,有的扯着領口扇風——南海的日頭毒,就算快落山了,曬得人皮膚還是發疼。張嘯北攥着斧頭,斧刃上的血漬被海風一吹,結了層暗紅的痂,他胳膊上的傷口又崩開了點,血珠滲出來,滴在船闆的縫隙裡,沒一會兒就被海浪濺上來的海水沖淡。他沒顧上擦,隻是盯着對面海盜船的方向,眉頭皺得緊緊的——刀疤頭子還站在船頭上,光着的膀子被夕陽曬得油亮,剛才姜嘯虎的機槍掃中了他的左肩膀,明明見着血窟窿翻着肉,可他隻是咧嘴笑了笑,露出那顆晃眼的金牙,伸手用拇指抹了把傷口,血居然就慢慢止住了,連帶着翻出來的肉都在往回收,結痂的速度快得吓人,跟長了嘴似的往一起湊。
“娘的!這老小子咋跟極北那些雇傭軍一個德性?不怕槍子還能自己長好肉!”李嘯沖蹲在船闆上,用匕首尖挑掉褲腿上的海盜碎布,嘴裡罵罵咧咧,刀刃上的血珠滴在船闆上,暈開一小片紅,“俺記得周伯早上說過,這一帶的海盜有‘血蛛鬼’的說法——老漁民傳下來的,說有些海盜被海裡的‘蜘蛛精’纏上了,身上會長紅紋,砍不死也打不傷,專搶海上的活物,原來就是這黃金蜘蛛教的破寄生體搞的鬼!普通子彈根本不管用,跟打在棉花上似的!”
姜嘯虎也皺着眉,手搭在機槍的扳機上,指腹能摸到扳機的冷硬。他盯着刀疤頭子的傷口,那裡已經隻剩一道淺紅色的印子,跟沒受傷似的,這場景他在極北的雪地裡見過——當時一個被寄生的沙俄雇傭軍被他用匕首捅穿了肚子,居然還能爬起來撲人,最後是用玄冰髓的寒氣凍住了對方的傷口,才徹底放倒。可現在刀疤頭子躲在海盜船的桅杆後面,桅杆上纏着發黑的漁網,網眼裡還挂着半塊漁民的破漁網,隻露個上半身,想瞄準要害根本沒那麼容易,萬一打偏了,反而會激怒他。
就在這時,刀疤頭子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金色的蜘蛛哨子——那哨子比拇指蓋大不了多少,蜘蛛的腿是用細金鍊串着的,吹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船闆,聽得人耳朵發疼。原本已經退到船邊、準備爬回自己船的海盜,聽到哨音後突然跟瘋了一樣,眼睛瞬間紅了,臉上的血蛛紋爬得更快,從脖子往臉上蔓延,有的甚至爬到了手背上,像一條條小紅蟲子在皮膚下遊動。他們不管不顧地往姜嘯虎的船上爬,有的被機槍掃中了胳膊,居然隻是悶哼一聲,繼續抓着繩子往上沖,有個海盜甚至直接從船幫上跳下來,重重摔在船闆上,骨頭都發出“咔嚓”的響聲,可他立馬就爬了起來,舉着砍刀朝着最近的士兵撲過去。
“不能再等了!再這麼耗下去,弟兄們的體力撐不住了!”姜嘯虎心裡一急,額頭上的汗順着臉頰往下流,滴在衣領裡,涼飕飕的。他突然想起阿雅留的黑色蠱珠——早上整理東西時,他還見過張嘯北把蠱珠拿出來擦,阿雅在信裡說這珠子能解寄生之毒,剛才在海底對付鲛人時忙着搶定海木,沒來得及用,現在正好試試!他扭頭往張嘯北那邊喊:“嘯北!快把阿雅留的蠱珠拿出來!就是那個黑珠子!這玩意兒能克寄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