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這家工廠經驗最豐富的技師,也是那個因為慢工細活而被所有人尊敬的老師傅。
但現在。
他隻是一個在末位淘汰的巨大壓力之下,苟延殘喘的失敗者。
就在剛才。
他那個他親手帶出來的徒弟,為了一個該死的免死金牌,向諾靈頓舉報了他在工作時因為過度疲勞,而多喝了一口水的怠工行為。
他被罰了三天的食物配給。
他看着那個正狼吞虎咽地,啃着本該屬于他的那塊烤肉的好徒弟。
他那雙因為長期接觸高強度能量,而變得渾濁的眼睛裡,悄然燃起了名為仇恨的火焰。
他沒有說話。
也沒有反抗。
他隻是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之上,繼續進行着他那重複了數萬次的引信模塊的最後一道組裝工序。
但這一次。
他的手指在擰緊最後一顆保險螺絲時,極其隐蔽地用一種隻有他自己才懂的手法,将那顆螺絲的公差調大了,百分之零點零一。
一個極其微小,任何常規檢測都無法發現的瑕疵。
一個足以在最關鍵的時刻,讓整顆真理都變成一枚啞炮的緻命的瑕疵。
他看着那個被他親手污染了的完美的藝術品。
這隻不過是無數枚彈頭之中的其中一枚。
理智告訴他,這對于作戰整體而言,幾乎毫無作用。
隻不過是生産了一個廢品。
不過是他這底層之人,所做出的小小抗議。
而此刻。
他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上,産生了強烈的複仇快感。
而那雙渾濁的雙眼之中。
在不知不覺之中,悄悄的閃過了一抹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