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内,魏無塵與司辰的探讨已近尾聲。
魏無塵一番真真假假,虛實結合的高論,成功在司辰心中種下了深不可測的印象。
他見好就收,慵懶地靠回椅背,揉了揉眉心,疲憊道:“罷了,看了這許久,頭都有些昏了。這些繁瑣卷宗,果然非本世子所長。司辰大人專業之事,還是交由專業之人處理為好。”
他這番姿态,又将那剛剛顯露的鋒芒悄然斂去,重新變回那個怕麻煩的閑散世子。
似乎方才那些精妙見解,隻是他信口胡謅。
司辰心中疑雲更濃,面上卻笑意盈盈:“世子過謙了。今日與世子一席談,勝讀十年卷宗,令下官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她這話倒有幾分真心,魏無塵那些胡亂猜測,确實給了她不少啟發。
“能對司辰大人有所助益便好。”魏無塵笑了笑,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司辰識趣地起身:“既如此,下官便不打擾世子休息了。卷宗暫且留于此處,世子若得閑可随時翻閱。若有發現,還望不吝賜教。”
“好說。”魏無塵颔首。
司辰行禮告退,轉身離去。
經過廳外廊下時,她的目光與靜立那裡的冷若雪短暫交彙。
空氣驟然降溫。
司辰唇角勾起,微微颔首,似在打招呼,又似在挑釁。
冷若雪面無表情,冰藍色的眼眸如同萬載寒冰,沒有絲毫回應,直到司辰的身影消失在院門處,那冰冷的視線依舊未曾收回。
魏無塵并未察覺門外這場無聲的交鋒。
他正暗自松了口氣,應付這心思玲珑的欽天監女官,比打一架還累。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回房繼續思考人生。
剛走到門口,便看到冷若雪如同冰雕般立在廊下。
“若雪?回來了?可有什麼發現?”魏無塵随口問道。
冷若雪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依舊平靜,但魏無塵卻莫名感到一股比平時更冷的寒意,讓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衣袍。
冷若雪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道:“回世子,屬下仔細查探過,昨夜刺客應是單獨行動,并無同黨接應痕迹。其潛入路線刁鑽,對驿館布局似有了解,應是提前踩過點。”
“果然是有備而來。”
魏無塵蹙眉,旋即又舒展開,笑道,“辛苦你了。看來這幽冥教,倒是挺看得起本世子。”
他說着,看向她腰間,發現那枚蟠龍玉佩被她仔細地系在束腰絲縧上,襯着玄色衣料,愈發顯得溫潤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