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澈還保持着半蹲在草叢裡,隻露出一個腦袋的姿勢。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
他張了張嘴,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憨憨回答:“啊?哦今晚月色不錯,适合适合觀賞草木的長勢。”
葉雲舒她那雙清冷的鳳眸裡沒有絲毫波瀾,隻從唇間吐出幾個字:“老夫人有請。”
話音落下,她便徑直轉身,大紅色的嫁衣裙擺在夜色下的草地上劃開一道淩厲的弧線,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沈雲澈還蹲在草叢裡,看着她頭也不回地離去,整個人都傻了。
一句“老夫人有請”,然後就走了?
不質問?不哭鬧?不好奇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新房裡?
這可是古代,女子的名節比天大!她剛從一個可能身敗名裂的場景裡脫身,怎麼能冷靜到這種地步?
這女人,心也太大了吧!
不過,事已至此,隻能跟上去看看了。
沈雲澈滿腹疑雲,手腳并用地從草叢裡爬了出來,身上沾滿了草葉和泥土,看起來狼狽不堪。他拍了拍衣袍,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趕緊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寂靜的庭院,朝着侯府的主廳榮安堂走去。
前面的葉雲舒步履沉穩,儀态端方,除了那身依舊鮮紅的嫁衣,看不出任何不妥。
跟在後面的沈雲澈則像個偷雞摸狗的小賊,渾身髒兮兮,腳步虛浮,心裡七上八下。
他幾次張了張嘴,想開口試探一下。
“那個堂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待會兒見到老夫人,我們該怎麼說?”
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他不想問,實在是前面那個女人的氣場太強了。她雖然一言不發,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讓人望而生畏。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雲澈秉持着自己的人生信條,決定還是先靜觀其變。
他在公司摸爬打滾多年,最擅長的就是觀察局勢,趨利避害。
這個葉雲舒,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門,還是離她遠點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