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懶散的樣子,讓張夫子的臉更黑了。
“功過?”
沈雲澈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随口搭話。
“這有什麼好争的?”
他咂咂嘴,用一種聊天的語氣,開了口。
“齊桓公伐楚,說白了,不就是一場大型的武裝巡遊,一場秀給全天下看的肌肉秀嗎?”
“肌肉秀?”
這個詞太新鮮了。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雲澈壓根沒注意,繼續說着他那些要命的話。
“尊王攘夷?那是口号,是出兵的借口,是搶道德高地的政治宣傳。真正的目的,是告訴南邊的楚國:老實點,别往北邊伸手,不然我打你哦!同時也是告訴中原那幫小弟:都看好了,我才是老大,跟着我有肉吃!”
“至于虛僞霸道?那更是扯淡。政治這玩意兒,哪有什麼對錯,隻有利弊。齊桓公用最小的代價,沒動手就穩住了自己的霸主地位,還順便給周天子賣了個面子,這操作,簡直是教科書級别的。換我是他,我也這麼幹。非要用聖人的标準去要求一個玩政治的霸主,哪不是閑的蛋疼嗎?”
這番話,說得粗,但理不糙。
他完全沒按儒家那套道德标準來,純粹是從利益和地盤的角度,把這樁千年舊賬給扒了個底朝天。
整個講堂,所有學子都張着嘴,好像第一天認識這個所謂的“纨绔草包”。
張夫子握着竹簡的手,抖的厲害。
沈雲澈這幾句話,把他腦子裡那些固有的東西,全給“掃幹淨”了。
沈景行氣的吐血,設計好的圈套,想讓沈雲澈當衆出醜,結果反倒成了人家一戰成名的台階。
這感覺,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你坐下吧。”
過了很久,張夫子才說道。
中午。
國子監的飯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