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很快過去。
小院裡,小厮小六終于謄抄完了前十回的書稿。
他放下筆,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虛脫地癱在椅子上。
他看着那疊厚厚的稿紙,又擡頭看向不遠處躺在搖椅上晃蕩着的沈雲澈,眼神已經變了。
“少少爺,”小六聲音顫抖,他捧着那疊稿紙,小心翼翼,像是捧着稀世珍寶,“這這故事太太神了!”
“還行吧。”沈雲澈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從搖椅上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拿來吧你。”
他接過書稿,仔細地用布包好,揣進懷裡。然後從錢袋裡摸了半天,隻摸出幾枚孤零零的銅闆,塞進袖口。
搞錢,搞錢!再不搞錢,二房連下個月的月例都發不出來了。
他打了個哈欠,背着手,慢悠悠地晃出了院門。酒香也怕巷子深,這麼好的故事,必須找個靠譜的書坊合作,讓它變成實實在在的銀子。
與此同時,定遠侯府大房的書房内。
沈景行聽着心腹下人的彙報,臉色陰沉。
“你說什麼?二房那個廢物,在院子裡說書作樂?”
“是是的,世子。”下人戰戰兢兢地回道,“就講一個猴子的故事,現在府裡好多下人都被迷住了,幹活都沒心思了。小的小的派去監視二房動靜的兩個眼線,也都聽入迷了,連您吩咐的事都忘了!”
“廢物!”
沈景行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端硯被震得跳了一下。
妒忌在他胸中燃燒。
憑什麼?
憑什麼他沈雲澈一個靠女人捐錢進國子監、在辯論賽上胡言亂語的草包,能屢次三番地出風頭?
先是在國子監靠着歪理邪說搶了自己的彩頭,現在又在府裡搞這些下三濫的把戲收買人心!
自己苦心經營的才子名聲,寒窗苦讀十數載的努力,難道還比不上他一個廢物講幾段不入流的志怪故事?
絕不容許!
他絕不容許這個廢物堂弟再有任何翻身的機會,哪怕是一點點可能都不行!
“去,”沈景行狠厲道,“把城西破廟裡的刀疤臉他們叫來,我有事吩咐。”
他眼中閃過陰狠,既然沈雲澈這麼喜歡他那個破故事,那就連人帶稿,一起毀了!
沈雲澈為了抄近路,專挑人少的巷子走。
當他晃晃悠悠地拐進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時。
巷口和巷尾,幾乎是同時沖出來三名手持棍棒的流氓,将他堵在了中間。
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刀疤臉,他掂着手裡的木棍,一步步逼近,臉上帶着獰笑:“小子,看你穿得人模狗樣,身上肯定有好東西。把你手裡的包袱和錢袋都交出來,再給爺磕幾個響頭,不然今天就讓你躺着從這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