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命運如此坎坷,沈懷瑾依然渴求着希望。
對那時的他來說,福利院那間堆着幾本舊書的破舊小圖書室,就是他灰暗世界裡唯一的光源。
認字,看書,學習
成了他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每次上識字課時,沈懷瑾都會擠在前頭的破闆凳上。
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緊盯着講台上模糊的字塊。
生怕漏掉講台上大哥哥寫的任何一個筆劃,生怕錯過老師嘴裡吐出的任何一個字音。
他用凍得通紅的手指頭,在滿是劃痕的桌面上偷偷跟着描摹。
笨拙,卻無比認真。
然而,這份微不足道的執拗,并不能抵禦現實殘酷的寒風。
福利院的大門,偶爾會被敲響。
外面來的是各式各樣的人:
有些是笑容裡藏着焦慮的夫妻,也許是想要個孩子很久了。
有些是衣裝得體的阿姨,臉上帶着憐憫的光環。
這些“來訪者”,或多或少,确實給一些像小沈懷瑾一樣的孩子,帶來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沈懷瑾特别重視這些機會。
每一次,當他被護工念中名字,上台去接受那些陌生人的“審視”時----
那個瘦骨伶仃的小身闆,都會竭力地把腰背挺直,努力讓自己站得更精神些。
但那雙髒兮兮的小手,還是會緊張地攥着被洗得發白變形的衣角。
在那一道道仿佛評估商品般的目光之下----
沈懷瑾那沉默的早慧,反倒像是種無形的缺陷。
過于沉靜的眼神,反倒是不讨喜的“死氣”。
他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讨好地笑着賣萌。
就這樣過了很久,沈懷瑾一次次被評估着,權衡着,被計算着。
這孩子養了會不會虧本?
他這樣會不會是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