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沈渡在睡夢中感覺到身邊有人,他瞬間從夢中驚醒,隻見床邊站着一個人。
他悚然一驚,幾乎是彈坐起來打開燈,喝道:“誰!”
刺目的燈令他下意識眯起來,這時床邊的人開口了,“渡哥哥。”
是姜願。
沈渡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他睡前喝了酒,此時又被姜願吓得不輕,一臉惱火:“姜願,你大半夜不睡覺搞什麼鬼!”
姜願小臉蒼白,纖長的睫毛顯得猶為漆黑,在眼尾迤逦出一片扇形的陰影,掩蓋住了那雙漂亮的雙眸。
此時側身坐在床畔,微微垂着頭,露出修長好看的天鵝頸,整個人透同一股令人驚心動魄的脆弱和無害。
“蔣少把我趕出來了。”她如是說道,臉上适當地露出幾分難堪。
沈渡聽到這話,被酒精腐蝕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終于想起自己讓她去勾引蔣沉洲的事。
見她實在虛弱可憐,沈渡壓下了湧到齒間的責備,深知不能把人逼得太狠的道理,出聲安撫道:“沒事,他就是個爛人。你先回暗室吧,别讓姜叔他們發現你偷偷跑出來,到時候一家人都不高興。”
姜願緩緩擡起臉,“我不想回暗室,暗室裡沒有燈也沒有床,我怕黑也怕冷。渡哥哥,我不能留下來在這裡睡一夜嗎?”
沈渡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萬一讓星瑤看見怎麼辦?願願,聽話,回暗室去,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關暗室了,還沒習慣嗎?忍一忍天就亮了。”
姜願在心裡哂笑一聲,“好。”
她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
從她被接回姜家的那一天起,‘麻煩’二字就像标簽一樣粘在她身上,誰都嫌棄她,将她視若麻煩。
姜家人是,沈渡也是,蔣沉洲也是。
明明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争什麼,自始至終,她也隻是想要一個栖身之地而已。
既然他們不給,那就别怪她自己搶了。
五分鐘後,無人發現她回到暗室,就像無人知道她曾離開過一樣。
她靠牆角,手裡握着蔣沉洲給的藥膏,摸黑為自己上藥。
後半夜時,姜願迷迷糊糊睡着,又很快被冷醒。
她下意識攏了攏衣服,睜開眼便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
很快,整個别墅像一尊從睡夢中蘇醒的巨獸,傭人的腳步聲,聊天聲,還有姜星瑤清脆甜美地叫着‘沉洲’的聲音,混成一片嘈雜,一股腦兒地往姜願耳朵裡鑽。
又是一會兒,有食物的香氣傳來,姜願靠在牆邊,能想象想餐廳此時的畫面。
賓客盡歡,一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