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啞,但文漫比她的聲音更啞。
“願願”文漫剛叫了聲她的名字,便哭得泣不成聲:“我我沒有媽媽了”
姜願腦子裡一片空白,耳邊文漫的哭聲都好像變得遙遠。
好半晌,她才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什麼時候的事?”
文漫哭道:“今天下午,她說想去遊湖,我就帶她去了,回來的時候,在車上就”
在車上就斷了氣。
文漫在那頭斷斷續續地哭着,姜願一直安慰着,買了最近一班的飛機票,回家拿了身份證就直奔機場。
下飛機後,又轉汽車,來到文漫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
文漫家裡沒有什麼親戚,母子倆相依為命,眼下春姨去世,沒有人替文漫張羅,春姨的身後事全壓在她一個人身上。
姜願走進家門的時候,文漫正在收拾春姨的東西。
在他們這個偏遠城市有個習俗,有人去世後,家裡人要把死者生前用過的衣服和用品都一并燒掉,這樣死者到了地下,才不會寒酸。
就跟燒紙錢一個道理。
文漫拎着兩大包,聽見動靜擡頭,看見出現在門口氣喘籲籲的姜願時,她手裡的東西應聲落下。
下一秒,兩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姜願啞聲道:“漫漫,你還有我,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是家人。春姨至少到了地下,春姨不會再被病痛折磨了。”
“會過去的。”姜願像是對她,也像是對自己說:“一切都會過去的。”
春姨的病早就沒法治了,是姜願和文漫一直固執的不肯放棄,一直拿錢吊着她的命。
死亡于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文漫母女倆沒有什麼親戚朋友,第二天一早便火化了春姨。
姜願給春姨在自己母親旁邊買了一塊墓地,讓兩個朋友又成了鄰居。
墓地。
輕風吹拂着姜願和文漫的衣角,兩人在墓碑前待到了中午。
文漫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最後依依不舍地看了墓碑上的母親一眼,轉頭對姜願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