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躺在床上,二人的距離不是一般的近。
鼻尖對着鼻尖,說話間呼吸交纏,不能更暧昧。
可徐頌根本沒有避嫌的意思,指腹擦着她臉上的淚痕,聲音裡沒有情欲,有的隻是對姜漁的擔憂。
“夢到啞娘了?”
這話将姜漁從對于二人之間暧昧距離的擔憂一下子拉入了悲傷的深淵。
剛才夢中啞娘抛棄自己而去的場景一瞬間湧上心頭。
姜漁小嘴癟了癟,淚水又溢了出來,那意思不言而喻。
徐頌悄無聲息地輕輕一歎,将姜漁臉頰上汗濕的發絲撥開,淡淡道:
“我以前也做過這樣的夢。”
“嗯?”姜漁不解。
“以前十四歲的時候。
那時候父兄皆亡,朝中隻說讓我去晟門關,可我去了卻接回了慘不忍睹的五具屍首。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從晟門關回來的,隻是醒着在哭,夢裡也在哭。
經常夢到他們離我而去的場景,一遍遍重演。”
姜漁喉頭微澀。
徐頌從來沒和她說過這些。
但,那可是一夜之間失去五位至親之人啊!
誰能輕易忘懷?
甚至徐頌面對的情況還要更殘忍。
他是徐家唯一剩下的男丁,要獨自奔赴晟門關帶回父兄的屍身,回來還要獨自為母親嫂嫂們撐起徐家的門庭,同時還要面對皇帝對徐家失職的責難。
姜漁之前還以為他是一夜之間長大的。
但哪有那麼多一夜之間長大?不過是一夜夜哭濕的枕頭,逼迫着沒死的人不得不去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