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何止是奇怪!”王老五又灌了一口酒,撇撇嘴,“一個打着明教旗号招搖撞騙的神棍,貪财好色,心狠手辣,仇家遍地開花,死得不明不白,這案子從頭到腳都透着邪性!”
林風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安能這個人,他似乎有一種強烈的執念,或者說,是一個目标極其明确的人。他所做的一切,斂财、傳教、甚至不惜用過去的把柄去威脅本悟,似乎都是為了達成某個特定的目的。”
他伸出手指,在麻紙上重重一點:“而這個目的,很可能就和那顆他心心念念的‘神石’有關!”
“神石?又是神石!”王老五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塊破石頭,還能翻出花來?我看他就是被金銀财寶迷了心竅,想錢想瘋魔了!不過說來也奇怪,我們在他的遺物中,倒是沒發現什麼奇珍異石。”
林風沒有反駁,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王老五解釋:“我們假設,安能的死,與這顆寶石有着直接或間接的關聯。那麼,兇手會是什麼樣的人?”
他拿起炭筆,在另一張空白的麻紙上,開始勾勒。王老五好奇地湊過來看,隻見林風筆下畫出的不是人像,而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箭頭。
“你看,”林風指着那些符号,“安能死狀凄慘,屍體被捆綁抛屍,這說明兇手對他懷有極大的恨意,而且行事果決,他抛屍滅迹,擾亂我們的視線。”
“從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看,李瑤恨他入骨,但她一個弱女子,要做到如此幹淨利落,怕是有些勉強。張慶那些漁民,更多的是迷信和恐懼,真要他們動手殺人,未必有這個膽量和周密的計劃。”
“本悟和尚,也就是當年的‘黑虎’,他有殺人動機,也有這個能力。但他更怕暴露自己不堪的過去,殺人對他而言,風險太大,除非被逼到絕境。”
林風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一樣,敲在王老五的心上。他發現,自己以前查案,多是憑着經驗和直覺,哪裡像林風這樣,抽絲剝繭,将每一個細節都掰開揉碎了分析。
“所以,我推測,”林風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真正的兇手,可能是一個我們目前尚未完全掌握其情況的人。這個人,對安能的底細了如指掌,甚至可能與安能之間,存在着某種更為隐秘和複雜的利益糾葛。”
他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試圖将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兇手形象,用王老五能理解的方式描繪出來:“這個人,心思極為缜密,行事狠辣,而且非常善于僞裝。他殺安能,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報仇雪恨,更像是在清除一個障礙,或者,是為了得到某樣東西……”
林風的聲音在安靜的值房内回蕩,王老五隻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他看着林風,眼前的李無瑕,分明還是那副略顯單薄的身闆,但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仿佛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