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藥現形,鎖定真兇?
泉州城的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靜寂無聲。上,腦海中卻怎麼也揮不去諾爾掌櫃那雙銳利而複雜的眼眸。安能一死,對她而言,究竟是了結了一樁麻煩,還是引爆了更大的危機?那顆“星海之淚”,又牽扯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林風越想越覺得頭緒繁雜,索性起身,在院中打了一套拳,這才覺得胸中的郁氣纾解了些。
林風打完拳時,晨曦微露,幾聲清脆的鳥鳴劃破了李無瑕居所外的甯靜。
“無瑕老弟!醒了沒?有大發現!”王老五那特有的大嗓門,跟炸雷似的在院外響起,聽聲音就知道他有多興奮。
林風剛練完拳,額上滲着薄汗,聞聲便拉開房門。隻見王老五紅光滿面,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
“王哥,一大早的,什麼事這麼激動?”林風赤裸着上身,一邊拿毛巾擦着臉上的汗,一邊問道。
“天大的線索!”王老五一拍大腿,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昨兒夜裡,巡街的兄弟來報,說安能法師出事那幾天,有人在安平橋碼頭附近,瞧見他上了一條小船!而且啊,那條船,咱們的人連夜打聽出來了,是紫帽山清風觀的道士趙剛租的!”
趙剛?林風眉頭微微一蹙。此人在他梳理安能的人際關系時,曾作為潛在的仇家被記錄在案。
王老五見他沉吟,立刻補充道:“無瑕老弟,你怕是不知道,這趙剛跟那安能,梁子結得可深了!就在出事前沒多久,他們在真武廟前的空地上,當着黑壓壓一片老百姓的面,還有好幾位從福州、興化府趕來的高僧大德的面,為了明教和道教哪個更靈驗,哪個才是正統,吵得是天昏地暗,唾沫星子橫飛!”
“哦?還有這等事?”林風示意王老五細說。那真武廟是泉州有名的寺廟,平日裡香火鼎盛,若在那裡公開辯論,影響定然不小。
“那場面,你是沒見着!”王老五說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起來,“當時啊,趙剛先開的口,他引經據典,說他們道家師法自然,清靜無為,修的是長生久視,煉的是金丹大道,講究的是‘道法自然,返璞歸真’,還列舉了好些個符水救人、禳災祈福的例子。聽得底下的老百姓啊,連連點頭。誰知那安能法師一開口,嘿,那嘴皮子,真是比刀子還快!”
王老五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安能的腔調:“安能法師說,‘道長所言,聽似玄妙,實則虛妄!人生苦短,何來長生?金丹大道,幾人得見?我明教講究‘光明普照,濟世度人’,信奉明尊,行善積德,死後便可往生光明淨土,永享極樂!這才是實實在在的福報!不像某些空談玄妙,卻讓信衆多多破費,買些無用的符水,供奉些泥塑的神像!’”
“他這話一出,趙剛道長當場就氣得吹胡子瞪眼,說他妖言惑衆,曲解教義。可安能那厮,巧舌如簧,又說什麼‘大道至簡,何須繁文缛節?我明教教義簡單明了,人人可懂,不像某些教派,故弄玄虛,非要讓人看不懂聽不明白,才顯得高深!’他還當衆指着幾個前來觀禮的、平日裡與趙剛交好的富商和官員,笑眯眯地說,‘諸位善信,你們摸着良心說說,是求個虛無缥缈的長生,還是求個眼前的平安富貴,死後的光明往生來得實在?’那些人被他一問,都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安能更是得意,說什麼‘道法自然,自然便是順應人心,我明教順應人心,便是替天行道!’,直把趙剛道長駁斥得是啞口無言,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啊,安能那厮還得理不饒人,當衆對着幾位外地來的高僧大德一拱手,說什麼‘獻醜了,讓諸位見笑了,泉州道門,後繼無人呐!’,把個趙剛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當場拂袖而去,那臉色,比鍋底還黑!據說回去之後,好幾天都沒出房門呢!”
當衆受此大辱,尤其是在諸多同道和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前顔面盡失,對一個自視甚高的修道之人來說,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林風心中暗道,這趙剛的嫌疑,陡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