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孟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悲憤與焦躁,眼中閃過一絲冷厲:“讓他來!我倒要看看,他想說些什麼!”
不多時,慶王在一衆扈從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進了陳府。他養尊處優,雖年過六旬依然容光煥發,嘴角總是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陳大人,近來辛苦了。”慶郡王皮笑肉不笑地呷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開口,“聽說陳大人最近在查泉州市舶司的案子,兢兢業業,盡職盡責,真是堪稱百官的楷模!本王今日前來,也是替官家分憂啊。你也知道,我趙氏宗族日益龐大,開枝散葉,官家恩澤雨露均沾,這宗正司的用度嘛,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日益緊張了。”
他頓了頓,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陳希孟,繼續道:“仕雪在泉州,身為宗正司少卿,為解官家之憂,為保我皇族體面,行事之間,或許偶有急躁之處,亦是情非得已。陳大人乃國之棟梁,想必也能體諒我皇家的不易,莫要為些許地方上的小事,傷了皇室的和氣嘛。”
這番話,看似體恤,實則句句都是威脅!言下之意,趙仕雪所為,都是為了“皇家體面”,你陳希孟要是揪着不放,就是跟整個趙氏宗室過不去!
陳希孟聞言,臉色一凜,霍然起身,正色道:“王爺此言差矣!皇族體面,在于德行而非奢靡;官家之憂,在于民生而非用度!若是以盤剝百姓、構陷忠良、敗壞國法來維持所謂的‘體面’,此非體面,乃國之蛀蟲,民之巨蠹!下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所參者,國賊也,非為私怨,更不敢因私廢公,有負聖恩!”
一番話,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慶郡王被駁斥得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好!好一個陳希孟!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硬到幾時!”
送走慶王,陳希孟隻覺得一陣心力交瘁。
這時,陳府管家手中拿着一封信,着急忙慌地闖了進來。
陳孟希打開信一看,更覺得眼前發黑。
信上是伊本哈桑那邊傳來的消息,部分原本答應聯名的外商,聽聞風聲,懼怕趙仕雪的報複,紛紛打了退堂鼓。
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般襲來!
林風雖然也為泉州的慘狀心痛如絞,但他畢竟是受過現代刑偵心理訓練的,越是危急關頭,頭腦反而越發冷靜。
他看着雙目赤紅,額角青筋暴跳的陳希孟,沉聲道:“陳大人,趙剛雖死,但他留下的那些證據還在!諾爾姑娘雖然危在旦夕,但隻要她還活着,就還有希望!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悲痛,而是想辦法,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内,将趙仕雪這顆毒瘤徹底鏟除!”
陳希孟深吸一口氣,忽然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沒錯!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忠良死絕,正義無存!趙仕雪以為他能一手遮天,我偏要捅破這片天!”
林風眼中精光一閃,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大人,我有一計,或許可以借力打力,給趙仕雪和他背後的勢力,再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