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憤怒洶湧,仿佛随時都要噴湧而出。
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刻,他們還是選擇為兒子辯解。
沒想到,老隊長竟然也點了點頭:“沒錯,你們說得沒錯,如果這就是齊明超和謝正廷的誣陷呢,他們眼看惡行已然敗露,于是心生歹念,再拉一個人墊背,也說得過去呢!”
那個瞬間,老隊長看向了宋健。
宋健的眼神充滿敵意和陰鸷。
直至很多年後,我再回想起這個案子,回想起這個眼神,仍舊會感覺後脊發涼。
那不像是一個十八歲高中生會擁有的眼神。
這時候,老隊長突然放緩了語速:“有這麼一個事情,我也想告訴你們,那就是關于謝正廷的訊問,我們對于他有過三次訊問,當然了,訊問内容所差無幾,但是,在第三次訊問中,他提到了一個細節……”
不疾不徐之間,老隊長仿佛控制了對話的節奏:“那就是案發當晚,他們三個在殺人劫财,滅門縱火之後,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們各自揣着一部分東西離開了,第二天下午,他們将當時帶着的所有東西都拿到了齊明超那裡,有現金,有首飾,有玉器,有名表,還有昂貴的手串等等,之後,他們将這些東西平分了,自然了,也有宋健的一份,隻是,宋健非常小心,他說暫時将東西放在齊明超那裡,等到風頭過去了,一切再沒人問起了,他再把自己的那一份拿過來。謝正廷說,案發當晚,他明明看到了保險箱裡有一個造型獨特的金劍,但是,他們在平分的時候,并沒有那個金劍,當時,他沒有提,也沒有在意,針對這個細節,我們也問了齊明超,他表示沒有注意過這個金劍,這表明,這個金劍也不在他那裡,如果這個金劍存在的話,隻有一種可能……”
那個瞬間,老隊長突然轉頭看向了宋玉禾一家三口:“案發當晚,宋健拿走了這個金劍,可能是喜歡吧,他就将這個金劍留下了下來,并沒有和其他财物一起拿出來平分。”
聽到這裡,宋玉禾和徐秋芬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宋健。
此時此刻,宋健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宋健的反應表明,老隊長的推測刺中了他的心。
其實,在謝正廷和齊明超相繼落網之後,雖然他們的供述一緻,都表示宋健是同夥,但是這隻是口頭指證,案發現場沒有采集和比對出宋健的指紋或者血迹,宋健也沒有拿走他的那一份“贓物”,僅僅憑借兩個人的口供,不足以将宋健徹底釘住,就像他剛才說的,他完全可以利用齊明超和謝正廷誣陷他來解釋,我們無法徹底認定,也無法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因此,當老隊長在對謝正廷的訊問之中了解到這個信息的時候,他就推測,那個金劍沒有丢失,而是被宋健藏起來了。
當時,我問老隊長:“您怎麼就那麼肯定呢?”
老隊長别有深意地說:“雖然,他的身體成年了,但是,心态上還是學生,齊明超需要錢,謝正廷也需要錢,但是,錢對于宋健來說,并不是最需要的,相比錢财,那個造型奇特的金劍更吸引他。既然那麼吸引他,那麼,他極有可能将那個金劍藏在家裡,藏在卧室裡,藏在抽屜中或者枕頭下,任何一個他可以随時拿到,拿出來把玩的地方。”
此時此刻,老隊長追問道:“既然你說自己和滅門縱火案沒關系,這一切都是齊明超和謝正廷對你的誣陷,我們可以搜一搜你的卧室,看一看那個金劍到底在不在,如果沒有找到金劍,我們就可以認定是他們誣陷你。”
宋玉禾也感覺這是撇清兒子嫌疑的好機會,他指着最西側的房間:“那是宋健的卧室,你們搜吧!”
就在我和邱楚義準備搜找的時候,宋健突然抄起了茶幾上的一把水果刀,對着我們胡亂比畫,一邊比畫,一邊呵斥道:“我沒有殺人,你們誰也别想去!”
宋健的表現更加印證了老隊長的推測,他就是私藏了那個金劍,而那個金劍就在他的卧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