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鄧琳琳的訊問,我關注的仍舊是她對于李惟芳深入骨髓的恨意。
她們明明是姑嫂,明明是鄧金樹最親近的人,那種恨意究竟從何而來呢?
鄧琳琳的回答讓我意外。
甚至在多年之後,我再回想她回答這個問題時候的樣子,仍舊感覺不可思議,甚至不寒而栗。
鄧琳琳咬了咬唇瓣,似有不甘地說:“我就是恨她,從她搶走我哥的那一刻開始,從她進入我們家的那一刻開始,從她成為我嫂子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恨死她了,隻要我看到他們在一起,隻要我看到我哥對她好,隻要我看到他們親親密密,我就恨,我的心裡就像掉進了油鍋裡一樣難受。”
我反駁道:“他們是夫妻,是兩口子,是最親近的人,他對李惟芳好,和李惟芳親密,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你的恨又是從何而來!”
鄧琳琳回擊道:“因為,那些愛,那些好,那些關心和親密,本來都是我哥給我的,給我的,你明白嗎,現在全部都是她的了,我為什麼不恨,我怎麼能不恨!”
我從來沒想過,那看似普通親密的兄妹情誼之下竟然暗藏着這麼洶湧危險的情愫,瘋狂又變态的占有。
一個妹妹對于哥哥關愛的占有!
在這場訊問中,關于鄧琳琳隐蔽的一面,也逐漸清晰了。
鄧琳琳說,父親去世的時候,她隻有七八歲,很小,對于很多事情的記憶都很模糊,她能夠記起的就是母親的歎息和哥哥的眼淚。
父親去世後,母親便獨自拉扯他們兄妹二人生活。
親戚朋友幫不上忙,或者說,親戚朋友也不想幫忙。
那些年,他們的日子過得很苦。
很苦很苦。
很多個晚上,她都聽到母親躲在被窩裡哭。
哭自己命苦,哭生活不易,哭日子難熬。